那个极美的小山村的经典散文

时间:2021-08-31

  在我的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小山村,那是极美极美的。

那个极美的小山村的经典散文

  春日里,有几处桃花,几处翠绿的竹林,有青瓦白墙掩映其中,那就是极美的。

  稍晚的春光里,有爬上树枝采摘桑葚的孩子,有上树掏鸟窝的孩子,有在麦场上玩老鹰捉小鸡、躲猫猫的孩子,有跳沙包跳皮筋的孩子,有被父母呵斥打屁哭哭啼啼的孩子。小小的山村里,温情地演绎着山里孩子快乐的童年,那真是极美啊!

  夏日里,村后的山涧,一泓清泉潺潺而流,一群光屁股的孩童,在清凉的山溪里撩水嬉闹,溅起朵朵水花。一会儿逮鱼捞虾,一会儿摸螃蟹夹子,一会儿逗蛤蟆咕嘟儿,静谧的山沟里,到处都是孩子的欢叫声,融进天籁之中,衬托出知了声嘶力竭的鸣叫,恍如梦境,那真是极美的山中时光啊!

  这时,有闲下来的汉子,一顶草帽盖在脸上,斜靠在树上,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在身上,悠闲的时光,在他的身边悄悄地流淌。有妇人从一口不深的井里,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地饱饮一气,美滋滋地擦一下红红的嘴唇,舒服地长吐一口气,浑身的凉意爽到了极点,拍一拍饱满的胸脯,女人便袅袅娜娜地隐身在绿树浓荫里,那真是美极了。

  谁家的地里,这一块有黄瓜、香瓜,那一块有西红柿、西瓜,山村的田地里,瓜果蔬菜汪洋恣肆,天催日长,虫吃鸟啄,任着坡顶的白云,悠悠地飘过。有几只隐藏在树林子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羡慕的神情,刻画在稚气的小脸上,极美极美。

  有几只小土狗,有白的,有黑的,有黄的,有花的,肆无忌惮地撒尿,温存着,交配着,不知意地乱咬几下,跑来追去,撵鸡赶兔,生趣盎然,一幅极美的景象。

  秋日里,有金黄的庄稼,有稀疏黄叶悬挂的树,有霜叶红透晕染的树,有累累的果子点缀的树,有各种显露出曼妙身材的树,房前屋后,坡底山边,此时树的世界,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村子的周边,伴有农人收割的声音,那更是声色如幻,美到极致了。

  冬日里,有房檐下挂着的冰锥,有白雪厚厚覆盖的房顶、草垛,有被积雪压弯肿大的树枝,有树林里砍树斫枝的声音,有咔嚓嚓树倒枝落的声音,惊着了架在高高树杈上的鸦鹊窝,于是有老鸦点点,哇哇几声,有松鼠窜上蹿下,有鸟雀雪地上跳跃觅食啄点,那就是极美的。

  冬日暖阳里,在麦场边,在某家人的山墙下,或者在老榆树下的石碾盘子上,三五老汉子老婆子、媳妇子闲汉子,或坐在树桩上、石头上的,或圪蹴在墙角,蹲在土疙瘩上的,有抽着纸烟的,有不紧不慢捻着旱烟袋子的,有抽完了敲打着烟锅儿的,间或抿一口大瓷缸子里蔫蔫的茶沫子,女人用针划着头皮,纳着鞋底,缝个衣裳,摘着菜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鸡零狗碎,打情骂俏,嬉闹几声,笑骂几声,有野鸡“噗噜噜”地惊飞了,那就是极美的。

  进得村子庄户,院场上有挂满金黄金黄玉米棒的桩子,小塔一样一幢一幢,房檐下有几串红红的辣椒,青白色的蒜辫子,有橘红色的柿饼刺挂,有慵懒的小猫,躺在鸡圈的顶上,有懒洋洋的小黄狗,卧在干枯的树下一堆树叶上,爱理不理的张望几下,又去做它的美梦了,这真是美极了。

  进得屋来,有嫂子或者婶子,或泼辣的,或妖娆的,或纯厚的,热情地招呼你脱鞋上炕。陪着你的,有满脸沧桑少言寡语的男人,递上一根旱烟棒子,或者水烟锅子,嘀咕一声“来几口儿?”有小桌子摆在炕上,核桃,花生,瓜子,柿饼,毛栗子,有爆得很花的极干极脆的爆米花,有农家自制的茶,有自家酿的苞谷酒,你随意地吃,随意地喝,随意地和屋里人唠家常,谝梆子。不一会儿,锅灶下红彤彤的炉火里拨拉出一块烤的又黄又干又脆的馍饼来,烫手的倒换着给你扔过来,“嗑哩嗑嚓”地嚼在嘴里,面粉烘烤的香气蔓延在小屋里,庄稼的味道就沁入心脾,真是极美的。

  再过一会儿,锅盖揭起,满屋里就是一片雾茫茫、白茫茫,几个大大的紫皮红薯端上小桌,又虚又白的大馒头垒成小山,烫着嘴吃,口腔里、心田里,全都是浓浓的乡情。吃饭了,是柴火熬的芋头稀粥,一大盆酸菜,一大盆腌咸菜,一大盆金黄的炒鸡蛋,一大盆香菇木耳土豆丝,呼呼噜噜地咥,土匪一样嚣张地边吃边咧咧,一家子山里人的好客气氛浓烈而质朴,那就是极美的。

  平常的时日里,村庄里有某一户人家,操办红白喜事,前三后三的几日里,全村的人都为着这户人家帮衬忙碌。有杀猪的,有宰羊的,有逮鸡的,有借板凳桌子的,借盘子借碗的,买米买面买油的,蒸馍捞饭的,发烟的,倒酒的,人来人往,山村的人情世故,在此形成了一幅质感极强的风俗画。过白事的,有响家吹龟兹、拉板胡、敲锣打鼓的,和着女声《秦香莲》的,有男声《三滴血》的,还有《张连卖布》的,咿咿呀呀,幽幽咽咽。过红事的,来了乡村乐队的,舞舞喳喳,村子里的各色人等,围聚一起,指指点点,说说道道,热闹的场面,让这个小山村兴奋了起来。院里院外,鸡跑的、狗钻的,还有孩子们屋里屋外、人群里钻进钻出欢乐的世界,偶尔这里一声鞭炮,那里耍闹惹哭了争吵的,到处欢声笑语,到处吵吵嚷嚷,到处亲情洋溢;嘈杂的声音,透过密树浓荫,氤氲在沟沟坎坎,浓郁的山村生活情调,那真是极美极美的。

  白日里,或者传来几声狗吠,有母鸡下蛋的嘎嘎声,有公鸡的长鸣声,有孩童的玩耍声,有牛羊或长或短的叫声,有放牧的人呼应的吆喝声,回荡在寂寥空旷的山坡,那就是极美的。

  傍晚,袅袅的炊烟,升腾弥漫在山村的上空,晚霞如缎如锦,铺满西天,有牛羊的铃铛,自远处晃晃悠悠地传来,偶尔谁在山坡的野地里燃起一堆篝火,忽明忽灭,有不知名不着调的山歌,就在暮色的山村荡漾,催促着晚归的鸟儿,让阵阵松涛回响在情难化开的畅想中。这真是极美了。

  还有,还有很多……安乐,祥和,闲逸,淳朴,那一幅幅极美的画面,已经深深镌刻在我人生的纪念碑上了。

  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极清晰、极清新。我想把它写出来,画出来,唱出来,永远珍藏在我心灵的月光宝盒里,小心翼翼,唯恐丢失。如今,在当下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岁月的变迁,环境的改变,如同那梦中的小河,义无返顾地奔流,无法停留和返回。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美丽和幸福,曾经那些朴素的情景,正在我们不经意间慢慢消失,逐渐湮灭,那些极美极美的画面,只能是在恋恋不舍的回忆里追记了。

  我是山村的孩子,山村的情和爱,已经流淌在我的血液里。那山,那水,那土、那木,滋养着我的骨和肉,滋养着我的神和魂。那割不断的情怀,也绵绵不绝地滋生着我心灵田园,那永远青青的草,极美,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