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那些事散文

时间:2021-08-31

  任凭世事的变迁,家乡的老屋,却是我心里的牵挂,总是记着,那老屋已经成为心中的无价之宝。老屋里的童年,承载着岁月的痕迹,一直以来,那是向我招手的地方。

老屋里的那些事散文

  我的家乡是江南一个小山村,村子被悬在山顶,村子出门到城里,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会有十里路程,出门两条腿,担货一双肩,这大概是许多农村人懂得的。村子虽小,却是古老的,听祖辈说,至少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那也是有族谱有据可查的。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写的就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事儿,读来也是那么的熟悉。

  在我想来,当时的祖辈怎么会有在如此高山上定居衍生起来,原因已不得而知,但总是有其合理的一面。村子背靠大山,我们叫后门山,也许是告诉人们,后门打开就能看见那山,房子依山而建的村子,许多家庭都会有后门,从后门走出,就会是后面的邻居家,有些落差大的村子,站在后面的小路上,可一步跨上前面一户的房顶,远处望来,村子就是层层叠叠的样子。村两边还有两座不太高的小山,老辈人说,那是两只扶手,整个村子安坐在椅子上,这也许是人们对自己生活安稳的向往。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式样差不多的旧式木结构三间加两厢房的`组成形式,往往是一个台门与另一个台门相连(我们都把一个墙门或是一个院子叫作台门),有点小雨,串来串去,是不会淋湿的,这是江南最典型的房屋。中间的叫堂前,两边的叫正间,连着每个正间延伸出去的,一般都会是一间,有些是两间,我们叫居头间。除了堂前间外,一般都会分配给已成家的子女,俗称分家。

  还记得堂前间一般是公用的,红白喜事大家可用。过去稍富裕些的家庭总会建造这样的房屋,为的是考虑后来子女分家什么的。居头间一般是用作厨房、柴房和杂物间。我小时候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屋,在村子里都叫上台门,听长者说,这是大户人家住的,或是出过做官的人,因为正门是两道门槛,一道是石门槛,一道是木门槛,在整个村子里是唯一的。下屋檐挑起的牛腿都是雕花的,窗棂叫步步锦纹,看上去似向上的台阶,有“步步高”之意。所有门面都是雕刻着图案花纹的,且是《西厢记》《西游记》里的故事,看上去甚是精致。我们那大台门里居住着八户人家,按辈份来说,年长一些的,我都得叫公公、婆婆,相当于爷爷、奶奶的一辈;台门里住在一起的,一般都得叫上一声伯伯、大妈、叔叔、婶婶的,小时候总是会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走到邻居家串门,长辈们总是会把自家餐桌上好吃的,夹一些到我们孩子们的饭碗里,所有孩子都是这样,外人来看,还真看不出哪是哪家的孩子,过去的农村里,有吃百家饭的说法,怕也是这样来的。大人们也会这样,端着饭碗去邻居家聊些家常,大多是聊些白天在干啥农活,地里的秧苗庄稼谁家的长势好,有时也会谈论些谁家夫妻吵架了,谁与谁搞对象了,谁在偷生产队的东西被抓住了,诸如此类的琐事。

  村子里都姓李,只有一两户是外来姓,所以,村子里走来走去,都是自家人,都得按辈份去称呼的,万一叫错了,会被那些长者说“没教养”,所以,父母从小就要对辈份弄得很清楚的。辈份是不分年龄大小的,有些看上去年长,却是叫一声哥哥、姐姐就够了,有些因为辈份大,一生下来就做叔叔、姑姑了。这些,小时候总是笑话不断。有些看看年长,直呼其名总是觉得不礼貌,见面叫伯伯、叔叔的,到家里一问,父母会笑着取乐,你叫他们伯伯、叔叔,你可以与我称兄道弟了。弄得我们孩子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家旁边有一小我几岁的孩子,按辈份,我得管他叫叔叔,因为他小,我们都叫不出口,要么不叫,要么叫名字,常常被父母骂。我的大哥比我小舅舅还大几岁,(过去这种小舅舅、大外甥,小叔叔、大侄子的也不少见)小舅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比我的大侄子小好几岁,按理说,我侄子叫我表妹为姑姑。生活有时是错得有趣,表妹来我家走亲戚时,总是倒过来叫我的侄子为哥哥,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农村长大的孩子自有其乐趣的,那是城里人无法感受到的,现在看来,自己孩子时的乐趣才说得上是真正的童趣,因为那是完全按照孩子自己的意愿寻找到的快乐,没有父辈们刻意的教育模式。那时的父母,干农活都忙不过来,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管孩子们的童年,这反而让孩子们有了一个自由的童年,有了一个玩的童年。想想现在的孩子们,已经看不到一点点的童趣,从幼儿园开始已经在父母的约束下,识字、写字、画画、唱歌、跳舞什么的,想得出来的,都要去学一点,许多孩子都是在眼泪伴随下长大的,君不见那些孩子们小时学的,能有几人用上,所学成才更是微乎其微,大多是折腾罢了。鲁迅的《从三味书屋到百草园》,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写的都是那些旧式的孩子们童年的快乐,那是多么的真切,多么的令人向往,小时的捉泥鳅、抓蜻蜓、看蚂蚁搬家、玩着过家家,简单又真实。就说是牛顿看到苹果落地,发现引力,瓦特看到茶壶气体的冲出,发现蒸气,后来有了蒸气机,试想想,如今城市千篇一律的教育模式,孩子们还能看到苹果的落地,蒸气的喷出嘛。

  岁月渐行,一代又一代,进进出出,来来去去,那些大墙门已是破旧,却是依然挺立,仿佛是在向人们诉说着自己的身世。小时我居住的那个人丁兴旺的大台门,现在已是没有人居住,前几年,大家还集资,对大台门进行了整体返修,增加了许多现代化的元素:抽水马桶、不锈钢门窗、冰箱还有空调,尽管如此,居住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前些日子,大台门唯一一位老人去世,按辈份我得叫四奶奶,至此,整个大台门现今是空无一人,岁月的无情让我们怀念故去的长辈门,有时站在那高大的马头墙门下,眼泪也会不由自主,生命的终结,长辈们的离去,不免让人伤感不已,总是静思,多少年后,这个村子会是个什么样,那些先辈们几代人辛勤付出的杰作,是不是会不复存在,答案是肯定的。现在已经有些村子整体迁移到了山下,无论我们多么的不舍,也是回天无力,只能看睁睁地看着那些岁月的沉淀随时光流去。

  那些老屋虽是陈旧的,却是多么的亲切,那山,那水,那土地,那房屋,还有许多埋在地下的先辈们,早已是深深刻在心里,不可能忘记。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家乡,越来越怀念,老屋越来越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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