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江山一统,世界银装。
大自然伸出观音千手,瞬间点化出无计其数的妙曼仙子,不知从何处来,但知往哪里去。仿佛弥补冬花之不足,她魔幻出六角的未央花,一路嫦娥舞袖,轻柔翩跹,一视同仁地铺盖田野、山川,将春的纷繁、夏的焦躁、秋的疲惫统统收束为冬的肃杀!
雪之于冬,就如花之于春,热之于夏,果之于秋,那是一种无可替代的象征和标志。卖火柴的小女孩缺不了雪,白雪公主更缺不了雪,仙境般的冬野一定是以皑皑白雪做背景的。冬季里的酸甜苦辣就像鸡尾酒,一定要调剂进晶莹透亮的雪花才够品位。
儿时的印记中,对于雪,那是爱恨交加。母亲生我在冬季。那是一次苦难大逃亡,幸福的原点是痛苦。我的身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们相差两岁,都属嗷嗷待哺的年纪;父亲髌骨发炎,干不了重活;我一生下来就哮喘不已,好几次都憋得脸色发紫,近乎窒息;母亲的生母早已作古,后母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巫婆;父亲的父亲带着两个光棍儿子三人奔向北边外杳无消息,一切的指向就像寒冬腊月的暴风雪,考证着母亲的意志。越是衣着单薄,食不果腹,越是戴着恐惧的眼罩瞪眼漫天飞舞的雪花,越是惊恐嘶吼的烈风。可怪,就觉得那时的雪特大特厚,那时的风特猛特长。风雪抱成团,纠结亲昵分道扬镳,把冬的威严冬的凛冽肆意挥洒。
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捱过来的,但我知道的是,我没看见母亲当着孩子的面流过泪水,永远都看到母亲昂首阔步昼夜忙碌的'身影。她是风雪中的翠柏,峭壁上的红梅,引领着五个孩子从容笑对风雪来袭。
即使再困苦的日子,每到我的生日,在我还朦朦胧胧的睡意中,两个煮熟的鸡蛋就会滚进我的被窝里,烙进我的记忆中。母亲会用眼睛告诉我独自享受生日礼物。曾经的苦难完全忘却,留下的只有对孩子深深地祝福和祈祷……
长大了,成家了,生活中再也不把鸡蛋当作奢侈品了,可每到我的生日,母亲还会煮上两个鸡蛋等我去吃。如若不在眼前,也会打电话嘱记妻子煮两个鸡蛋。那是一种情结,一种牵挂,一种宿命。仿佛有一枚定时炸弹,在我生日的时候引爆,把母爱轰得漫天飞舞,像雪花一样。
今年生日那天,我把手机关闭,杜绝朋友的宴请,不让妻子给我张罗饭菜。没有母亲的鸡蛋,没有母亲的叮嘱,孩子的生日该怎生消受?这可真是一个拷问良心的命题。
到母亲的坟前,想去看看母亲的鸡蛋藏在何处,无果。把思念母亲变成铅字的刊物点燃,蓦然记起,母亲不识一字。和天国的人沟通真难呀!一去不复返的怅惘就这样刻骨铭心地烙心烙肺。
只能看着缥缈的青烟,飘飞的纸灰,升腾,旋转;遥望冥冥天宇,搜寻母亲的笑脸;笑脸旋即变成雪花,飘飘悠悠,落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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