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月光,薄凉;四月的风,还挥舞着鞭笞。那些才蓬勃起来的树枝,没有方向地摇摆着,筛漏的碎影洒在她身上,踩碎在脚下。她尾随着自己的影子,趔趄前行,不长的一截路竟然走成了省略号,无力,无奈,如这突兀而至的风,无可掌控,只能强行稳住自己,在风中坚毅前行。
这风,是那些突起的情绪吧!人,很多时候,不就是善于沉浸于一种似有若无的希冀里,把因之而起的心情毫无遗漏地死死扣在自己的心上么?世情,莫非就是这样的快速转换,迷离不清?若随风而去,还会不会留下一丝涉及她的痕迹,于存留过的空间,于相关过的人心?假设终究是不带热度地瘆人。幻想世间所有的痛苦都不会让存者悲痛,她便可以了无牵挂。其实,她不厌世,也不轻生命,因为牵挂,因为责任,懂得,承担,承受。心放大,耐力延伸,生命有奇迹,哪怕感动的只是自己。
生命有一种姿势,就是低矮,无限制地低下去,让周遭都直直站起来。她没有宽绰的基底,没有足够的抬升度,素日里,能为心中存留的人倾付,已然满足。
有时,一种责怨,与自己的心相亲,就是爱上刺鸟,靠近就是扎伤!大大咧咧,或许是一种善待,于人于己。半夜里醒来,她会因一句话揿开台灯,字落下,再入睡。尽管许多都夭折在时光里,还是乐此不疲。大多时候,安然清宁,再无瞭望,也封存着记忆,让那些迷离的目光,尘埃落定。寻找的遗落,不再拾起。那些盈盈笑语,袅袅暗香,都随午后的清茶,抛洒在旧时光里。云,自在飘;风,自由吹!
有些滋味是根深蒂固的。当怀想变成了一个人的浪漫,当故事需要用心来编撰,她所希冀的听从心性行事的定律,变得有些黯然起来。她不是蚌,不要呕心培育绚丽夺目的.珍珠,也不要忍受含沙的痛楚,她只想是一尾鱼,寻常的鱼,游曳在习惯开凿的海里,系一根隐形的线,不为捆绑,只为牵绊,线的这端系在自己殷红的心上。
那一年,那一季,有些迷糊,有些魅惑。他是那离恨天的悠云吧,不诉离伤,无声无息地投在她的波心,只是一个轻扬,便让她心荡漾。她是那灌愁海的悠石吧,没有约定,不偏不倚地立在他的眼前,只一个回眸,已让他追念。从此,她游在他的海,他飞在她的天,惊跃与暗沉,交叠着泪与笑,为天的蓝,也为海的蓝。他的浮光掠影,她的心影潜存;她的时光轻痕,他的锉刀镂刻。那一弯幽谧的心湖,四季微波潋滟,沉沉浮浮,皆因他变换。
是怎样的决然,怎样的吸引,她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从此悲喜相随。她把自己交给了起伏不定的风云。相视,如泉,静谧清澈。她确信,他的眸子是真实而剔透的,至少在为着她的时候。有人说她,临水照花,只是看而不取。也有人说她,遗世独立,只是看而不揭。还有人说她若水,与世事无多少关联。其实,她是摊在他手上的一滴水,他尽知,如明镜。她在一滴水里静观他的世界,糊涂多余透彻。她要的感觉,简单醇美,即便一种委屈可以肆笑到明媚如花,她也宁可只为一次暗殇凋零。她在苟且里凋谢着,带着一种唾弃的笑,笑到骨冷。
幸福的形式千百般,她要的,只是简净中的真实剪影,一直都是。偶尔,当带着温度的言语抵达,她悲怜的心,有些温软,也有些可怜,还是含泪地笑了。这是一种卑微,如灌木成全参天大树,自愿,甘愿。
设若尝遍了世间所有的是是非非,再变成平凡到极致的水,不为惊艳,只为存在而存在,该是多么朴素。灵魂依稀如隔世般迷乱,断绝的不彻底,就是缘分牵扯。许是为假设的成立,他语出,撞见她的悲切。她回头,撞见他的眼。那眼底终究是笑中含情的,令她失色,黯然无言。她确信自己会从卑微渴求的枝头里,结出哀艳的花。那一刻,她决定压上一生的孤独,为着他,情起,络绎不绝。未料,此后,这情绪竟一直延续着,徘徊,游离,欢喜而凄厉。
但在当时,她想着,不会有青睐,也不会有感叹。他是怯懦的,也是祈求的。轻轻吐露的几个字,掩饰着心底的波澜壮阔,浇灭着内心的热烈渴求,他的弦外,她无法充耳不闻。他的疼痛,她无法凝心静宁。她做不到如路人,对望之后,转身,没有交集。她终就没有回头,却定定地压上了一辈子。从此,她沦陷。希冀使她身陷囹圄,她想一如既往地给他足够的海天阔地,只远远看护,默默惦念,让他的誓言成为他想要共枕的酚红,让他的柔情成为他想要共沐的沙河。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竟忽略了刻骨的忧戚,只记得那盛满世间温情的眉眼,是这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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