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和风而逝,坟头荒草落叶跪祭苦情,年年岁岁枯荣披靡。
正月初六,是母亲两周年祭日。母亲走时虽已九旬有二,也算高寿,可母亲走的突然,走的无助,走的委屈……
母亲有长寿基因,这源于母亲的母亲——我的姥姥。姥姥的母亲和姥姥的兄弟姐妹都在90岁以上寿终正寝。我的姥姥一生养育了三个子女,母亲为长,舅舅和姨是龙凤胎。舅舅18岁意外伤亡,姥爷败家独闯关东音讯皆无,母亲和姨出嫁后姥姥孤居农村。姥姥历经新旧两个社会世事沧桑艰难,直到93岁不能自理时才到我家居住无疾而逝。母亲虽然命运坎坷,终生辛劳,但社会在进步,生活在改善,我们姐妹四人各自有家,都在本地呼之即来,和姥姥的晚年相比母亲各方面条件都优裕了很多。加之母亲晚年仍自立自强,我想活过姥姥的岁数是不成问题的。
那年我陪母亲过年。初一早上母亲说她脸发烧身感不适。我即刻拿出体温计给母亲测体温,体温不高。
我问母亲:“您自己感到是怎样的不适?”
“像是感冒。”母亲又说:“给我打一针吧!”
打针输液是我的专长,20多年护理工作唯打针最简单。曾许多时,我带着针管输液器和药品来到家里,为母亲减少了许多就医的奔波和麻烦。母亲有个头痛脑热的足不出户便药到病除。但那时母亲不算太老,我也年轻胆大,母亲也担病。可现在情况不相同了,母亲已到了有生之年,身体机制也发生了变化,对许多常用西药和针剂如:氨基比林,庆大霉素,青霉素及其革新换代药物用后都会出现严重的负面反应,并发其他症状且加重病情,所以头痛脑热的只能用中药调理。对母亲的`用药我也越发的谨小慎微。
于是我说:“体温不高,打什么针呢?先喝包999感冒灵吧。”
我还说:“如喝了感冒灵症状不减轻,咱就去住院。”
“嗨!大过年的,不去住院,又不是什么大病。”母亲不以为然。
于是我傻傻地说:“初二看情况再说吧。”
喝了感冒灵母亲自我感觉见轻,并坐在床上应酬前来拜年的亲友。初二早上我问母亲今天身体咋样,母亲说:“好了。”
晚上,妹妹来接替我陪伴母亲。
母亲望着我说:“不想让你走。”那语气怯怯的……
“不想让我走,我就不走吧。”我说着在母亲床边坐下来。
母亲折起头看看屋内拥挤的床铺又说:“走吧,你身体不好,忙了两天一夜了。”
我说:“好吧,明天我再来。”
初三母亲平安无事,我又呆了一天,走时母亲仍恋恋不舍目光乞求。想不到这竟是和母亲的诀别。
初四上午我在外地接到二姐的电话说母亲突然不省人事……母亲竟没有活到我姥姥的岁数。
望着无力回天的母亲,我悔恨交加,撕心裂肺。
我恼恨自己的愚蠢,20多年来妄为护士!如果初一把母亲送进医院对身体作个全面检查,或许能查出致命隐患及时防范,也不致使母亲走得的突然,走的无助,走的委屈……
小时侯母亲呵护着我们,成年了我们是母亲的依靠。伦理纲常,天地轮回。我不能原谅自己的不孝!母亲依恋不舍乞求的眼神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这心结永远解不开,纠结在阴阳两界,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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