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散文

时间:2021-08-31

  短篇散文《繁星》

短篇散文

  我爱月夜,但我也爱星天。从前在家乡七、八月的夜晚在庭院里纳凉的时候,我最爱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望着星天,我就会忘记一切,仿佛回到母亲的怀里似的。

  三年前在南京我住的地方有一道后门,每晚我打开后门,便看见一个静寂的夜。下面是一片菜园,上面是星群密布的蓝天。星光在我们的肉眼里虽然微小,然而它使我们觉得光明无处不在。那时候我正在读一些关于天文学的书,也认得一些星星,好像它们是我的朋友,它们常常在和我谈话一样。

  如今在海上,每晚和繁星相对,我把它们认得很熟了。我躺在舱面上,仰望天空,深蓝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船在动,星也在动,它们是这样低,真是摇摇欲坠呢!渐渐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好像看见无数萤火虫在我的周围飞舞。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静寂的,是梦幻的。我望着那许多认识的星,我仿佛看见它们在对我霎眼,我仿佛听见它们在小声说话。这时,我忘记了一切。在星的怀抱中我微笑着,我沉睡着。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睡在母亲的怀里了。

  短篇散文《海上的日出》

  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围非常清静,船上只有机器的响声。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阳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不转眼地望着那里。

  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真红,却没有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有时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水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因为我就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人眼还看不见。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短篇散文《月光》

  一个即将破晓的冬夜,城市还在静穆中酣睡,我从梦中惊醒,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轻呼我的名字。

  我的房间一片迷蒙;月儿身着轻盈的长袍,像一位洁白的仙女,凝睇我睡眠;她还透过彩绘的玻璃窗,对我微笑。

  夜巡者在街上走过。空旷的十字街头,有一只无家可归的狗在哀叫,还有一只蟋蟀在我炉灶边鸣唱。

  不久,周围逐渐沉寂,夜巡者已经走远,有人为可怜的弃狗打开大门,而倦怠的蟋蟀已经安息。

  我刚刚醒来,还在赞叹另一世界的种种奇妙,周围的一切对我是空梦一场。

  啊,当月儿神秘地来到你的床前,用她凄凄的吻把你唤醒,夜半醒来是多么甜蜜!

  短篇散文《图画》

  信步走下山门去,何曾想寻幽访胜?

  转过山坳来,一片青草地,参天的树影无际。树后弯弯的石桥,桥后两个俯蹲在残照里的狮子。回过头来,只一道的断瓦颓垣,剥落的红门,却深深掩闭。原来是故家陵阕!何用来感慨兴亡,且印下一幅图画。

  半山里,凭高下视,千百的燕子,绕着殿儿飞。城垛般的围墙,白石的甬道,黄绿琉璃瓦的门楼,玲珑剔透。楼前是山上的晚霞鲜红,楼后是天边的平原村树,深蓝浓紫。暮霭里,融合在一起。难道是玉宇琼楼?难道是瑶宫贝阕?何用来搜索诗肠,且印下一幅图画。

  低头走着,一首诗的断句,忽然浮上脑海来。“四月江南无矮树,人家都在绿荫中”何用苦忆是谁的著作,何用苦忆这诗的全文。只此已描画尽了山下的人家!

  短篇散文《一种云》

  天总是皱着眉头。太阳光如果还射得到地面上,那也总是稀微的淡薄的。至于月亮,那更不必说,他只是偶然露出半面,用他那惨淡的眼光看一看这罪孽的人间,这是寡妇孤儿的眼光,眼睛里含着总算还没有流干的眼泪。受过不只一次封禅大典的山岳,至少有大半截是上了天,只留一点山脚给人看。黄河,长江……据说是中国文明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变了心,对于他们的亲骨肉,都摆出一副冷酷的面孔。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这样一年年的过去,淫虐的雨,凄厉的风和肃杀的霜雪更番的来去,一点儿光明也没有。那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是太平洋上的大风暴吹过来的,这是大西洋上的狂飙吹过来的。还有那模糊的血肉—--榨床底下淌着的模糊的血肉蒸发出来的。那些会画符的人——会写借据,会写当票的人,就用这些符号在呼召。那些吃泥土的土蜘蛛——虽然死了也不过只要六尺土地藏他的贵体,可是活着总要吃这么一二百亩三四百亩的土地,——这些土蜘蛛就用屁股在吐着。那些肚里装着铁心肝钢肚肠的怪物,又竖起了一根根的烟囱在那里喷着。狂飙风暴吹来的,血肉蒸发的,呼召来的,喷出来的,都是这种云。这是战云。

  难怪总是漫漫的长夜了!

  什么时候才黎明呢?

  看那刚刚发现的虹。祈祷是没有用的了。只有自己去做雷公公电闪娘娘。那虹发现的地方,已经有了小小的雷电,打开了层层的乌云,让太阳重新照到紫铜色的脸。如果是惊天动地的霹雳——这可只有你自己做了雷公公电闪娘娘才办得到,如果那小小的雷电变成了惊天动地的霹雳,那才拨得开这些愁云惨雾。

上一篇:2017短篇散文 下一篇:老榆树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