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交给谁散文

时间:2021-08-31

  生活在这个充满着变数的世界,人需要将自己的手交出去,如一把铜制的钥匙,寻找着一种温暖,一份熟悉的安慰,或者是一种平静。然而,在面对生命的不停旋转中,只能醉倒于匆忙的晕眩里,失去了将自己交出的勇气和能力。

我把自己交给谁散文

  面对孤独,携手寂寞,天地之间。我把自己交给谁?

  那是春天的一个充满月光的夏夜里,结束一天的野外步行,扎营在阿尔泰山腹地的一个干燥的平台上。当同行的“驴”伴们一个个熄灭头上的灯光,酣然入梦时。突然浮上来的念头,让我像被一种莫名的东西牵引着。瞬息间,我的胸口,砰然作响,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坚硬,准确地击中了。

  站起身来,走出帐篷的时候,月光已经铺满了大地,密密一层,洒满了细碎的露珠。睡去的草木,轻吟的河流,安静的营地,还有远去一群卧倒的羊牛。飘摇的状态伴随着静谧的时刻,透过喘着均匀气息的空间,勾画了远离人类居地的安静。

  它们以流水潺潺的声音,以树根守候大地的心境,以星空对宇宙的奉献,把自己交给了大地。熄灭的柴火,以最后的星光,在深夜的残骸里,闪烁着人类的智慧光芒。

  我的思想箭矢般飞出很远的地方没入尘土,它穿越了一层层用文明裹起的囿束。此时,安坐于了一块冰凉的山岩上,觉得我正转世灵魂并羽化一种热情的火焰。同时,也觉得自己正在思念里被某种东西深深地打动或包围着。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我为谁而活着?

  这是充满着屈原式的天问。那种诗歌一样的柔软,伸出了拥抱真情和热情的双臂。它以落叶流水的句子,逶迤地流动出来。这些诗句、这些象征、这些热腾腾的温暖,甚至这些被生命包围着的乌黑色彩,以隆起的惊醒,闪亮地出现在透着朦胧的大地上。远近望去,都如同散落在天上的星星点点,布满了一具具胴体般柔软起伏的山地。

  当伽里略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旁等待着宗教的审判时,他忽略了身边众人的喧嚣,正深入一种属于自己的孤独与宁静。仰望着长空,与他熟悉的星座喃喃对语、缠绵多情。此时此刻,他仍能以诗人的睿智和哲人的思想,在死亡面前镇定自若,思考着关于地球是圆形的问题。

  他没有把自己交给别人,而是永远地留给自己。若是生命让我们有所保留,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别人?

  那些素不相识的手,素昧平生的相逢,让我们感受着陌生的目光,还有那些并未被我们感知到的物质,如果真的要为真理而努力,那么,为什么要求人类必须交出自己?

  我走过宛如海洋一样壮阔无边的原始森林,就是在深夜的晚风中,树木们发出轻轻的喘息,用时间的标准把我与它们划分开来。所有的命运都在以一条条年轮的画线,均匀而辐射地洒落在生命的圆圈里;让月光溶进了自己,把那些成片的月光,挤出一道道如柱、如线、如扇面的形状,在泥土的地面上撒播着、推动着,这就是生命的力量。这才是它们以独立的资格对语,没有将自己完全交出来,听任灵魂的情感倾泄出来,全力迸发出来的果断勇敢。森林拥有着自己的完整,也就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此时,皎洁的月光下,我不知道交出自己或保留着自己,与每一个生命的继续,是否有着内存的联系。但是,我可以真切地感受着物我之间,天地之间,阴阳之间,涌动和交融着来自光明的和谐,透露着鼻息之中温馨的匀称。

  当流云飘去的瞬息间,我的联想顿时丰富活跃起来,思绪像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唐代大诗人李白,真不知道自己能在远离海洋的这片山脉里,想起他来,会不会是一种上天的暗示。他作为一个带着童稚气的男人,偏偏喜欢选择在皎洁的月光下,与黑夜、明月、人间、花影、举杯和银河星辰产生着共鸣的振荡。这是一种流畅的率真,他以诗人的率真,将汉语的情感文化泪水淋漓地推向极致,这难道是他对天地人生的了然参悟、对天人合一的感知?

  在中国历史灿烂若星辰的文人群体里,我最喜欢的可能就是苏轼了。这位生于北宋时代的文学家,以飘逸的神态、苦中找乐的发掘,创造了中国文化内容里的另一类辉映。他的生活经历丰富多彩却又多灾多难,少年得志,中年遭谪,晚年不幸,颠沛流离。然而,不论生活在人情冷冰、环境恶劣的`边远之地,他始终就就一棵健壮的禾苗,在拥有着月光的世界里,汨汨地、不断地分蘖着诗歌的麦苗、散文的月光和孩子的纯情。在月光的世界里,他才能从纵横交错的文字里找到自己,然后再把生命和名字,一一交给真情的自我和忘情的世界。

  我们不可能选择那种带着诗意的久远年代,因为,我们出生与生长的时代,正是一个开始失去诗意的开端。于是,就在清醒和理性的生活中,完整而彻底把自己交给了生存之手。我们只能死于这种文化缺失的迷茫里,带着清醒冷静的挣扎,吮吸着一口略为干净的空气,拼命而无情地挤占着脚下的一寸土地。我们因为生存的需要,而堆满了面部的所有笑容,却在不幸中,痛苦地痉挛着灵魂的胸膛。权力与名利,金钱与地位,占有与放弃,无处不在地炫耀着物质的成功,这让我们渐渐地迷离着自己将要走向生命的前方。

  把灵魂交给交易的感情,交给互换的利益,轻易地交给虚伪的崇高和残废的健全,不论把自己交给了谁,只能留住和拥有着自己的心灵,其它的形式并不重要。

  身旁落满尘埃的空间,让我们始终感受以生命的空荡;又一次失去了情感的依托与对人类的信任。此时,伸出手来,让他们接过了我们交出的灵魂。从此,我们将会一无所有,独自站在别人的世界上,而把自己的灵魂彻底丢失。

  置身于明月之下,月亮晶洁晃动如润滑的玉石,远远地冷视着地球上所有的生灵。它看到了坐在山岩上的我,它看到了凝视前方的我,它感受到了我来自远方的那轮心情。于是,在我和它之间,有了一种冰凉如水的交流,有了一种默契流淌的对语,有了一丝微微凉意的温暖。

  当把自己的一半交给了它,突然觉得,它在千里之外,以无形的耳朵倾听着,仍能听懂我的语言,这是我们寻找同类的喜欢,就像月球之上发现了人类的足迹。此时,大地沉默地推动着时间之盘,向着阳光的东方,洇洇地蔓延着。

  我在拥有自己心情的一半里,潸然泪下,忘记了动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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