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接触纳兰性德的作品是初一时从父亲送我的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版词精选中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这一首朗朗上口的精短词库引起了我对纳兰性德作品的性趣。我是个痴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习惯刨根问底,查户口!对纳兰性德这个奇人更是不会放过。一个人可以赋予枯燥文字以生命的人是值得学习和尊敬的。
所以,那个纯真的年龄我是无比崇拜这个英年早逝的俊才的。时常品读他的作品,搜集关于词人的生平简介。那时觉的纳兰性德的一生就像他的词做一般精彩而绚丽。他用短短的三十余年生命恰如其缝的诠释了才华横溢和风流倜傥这两个词的含义。二十二岁高中进士,被赞誉为清朝第一才子,生于朱门,却结识天下朋友,身处繁华,却可以云游喧闹之外。而容若的一生是沉沦在情感的交错之中的,他丰富的感情经历对那个崇拜偶像年代的我们来说是一种真男人的真性情。由于对纳兰容若的崇拜之情,追慕之意,那时的我很长一段时间痴迷于古体诗词的笨拙模仿,这种爱好一直坚持到大学,然而,之于纳兰等人我们只能以一个句话来很恰当的形容,那就是:后生可悲啊!
纳兰性德随是马背上的民族,正宗的八旗子弟,而他的感情却如同南国的雨水一般温软,似雨巷中打着油纸伞的女子般多情。我想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因避太子嫌而由成德改名性德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什么纳兰最后又改回成德而后人却最熟知性德的名讳了!纳兰成德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罢了!我想我是曾自诩过自己和纳兰性德有着很多相思之处的。或许是因为生活在被誉为塞上江南凤凰之城的缘由,我毅然喜欢着细腻而忧伤的文字,而不甚喜好悲壮雄魂的塞北之诗。
高中毕业以后,只身一人打包行李来到了古时的西域国度,来感受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雄壮之景。或许是备受这大漠风情的熏陶,自大学开始便淡化了对于纳兰的词痴醉。而这一淡便已是三年。生命中那么多的美好为何要让悲情充斥我们的世界,微笑那么美何须满眼忧伤?理想是丰满的,现实讽刺而骨感,不快乐又忧伤给谁看?
每个人都是需要一个成熟的过程的,之于纳兰性德,之于我,之于他,之于我们!年少无知的我们曾几何时仰望于纳兰的风流倜傥,纳兰的才华横溢。而当我们走进迟暮的纳兰,也就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你是否愿意一生沉沦于那悔恨的悲情中去?
深秋季节,坐在漫长旅途的车上,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脑海却浮现出纳兰那句:山一程,水一程,身向俞关那畔行…… 轻轻输入纳兰性德四个字,像极了要打开尘封许久的宝藏一样轻柔。 轻按搜索,那等待搜索结果的过程是那么的漫长!有些忐忑不安,许久不见这个老朋友是怎么一个模样?
寻寻觅觅,一首首品读,如见老友,然而当一首《采桑子》映入眼帘时那字字句句是那么的陌生,甚至让我怀疑作者是否收录错了文字,这不应当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的文字,这是一首悔过书!“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字字句句,点点滴滴无不充斥着无尽的悔意! 是收录错了吗?不!我想是我错了!少年时也许我也曾在清晨的朝阳下细声朗读这曲《采桑子》!那时的我们还不懂什么是真的男人?什么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什么才是责任?
让青春跟随岁月的车轮渐渐沉淀,让我们轻吟这曲青春的悔过书,莫让生命只剩下悔恨的结局!
此情可待成追忆,莫使此时成枉然!不用祈求人生若只如初见,古稀之年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