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我就躲在你的身后。那是乡愁。
每年进入腊月,好像出门人的乡愁越来越浓烈。一年了,家乡有变化了吗?父母老了吗?儿子长高了吗?一串的想念,如漫天的雪花一样,纷扰了那个特殊的月份。
而家里的人也充满眺望,想念着的人一年里在外干了什么?干得顺利么?人还那么精神么?一串的惦记,也像一树梅花一样,红得灿烂、温暖。
每年的腊月都如期而至,每年在外回家的人的脚步总那么铿锵有力,每年的腊肉和糍粑,总延续着腊月走向大年三十。
对于一个腊月的情怀,大人有,小孩也有。在我的家乡,小孩在那个时候空前活跃,因为他的父母回来了,会给他置办新鞋新衣。他们穿着新鞋新衣相互炫耀亲情,也炫耀着一年中奢侈的团聚。这时,我看到的少有小孩孤独的身影,多是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雪地堆雪人的哈哈的笑声。
在腊月,我看到的是一个热闹的村庄,看到了一个村庄最简单又最难的团聚时的幸福。
腊月应该是一个村庄平常拮据、倏地大手大脚的时候。
那时,村里每家都杀年猪,全村的人都准备办年货,似乎当腊月一来,村里的人突然富得流油了。我记得小时候一到腊月,我的口袋最丰盛,左兜兜里炒薯片,右兜兜里落花生,一天天嘴巴嚼个不停,像屋边的一只小松鼠一样,找到了一树栗子,无忧又富足。
这样的日子在过去极少有,故而有一句俗语:大人盼莳田,小孩盼过年。在过年前的腊月,便是过年时火热的前奏,来得猛来得充满了诱惑。
现在又是一年的腊月了,可生活的美满,对腊月的物质需求没那么索求,但对一份亲情的渴望却那么迫切。
一辆辆火车的咣当声,像敲响了回家的心跳;一架架飞机的轰鸣,像回家的人早飞走了的思绪和灵魂;一艘艘船舶,像乡愁在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离故乡越近,呼唤就越嘹亮。
每一条路上都是迎接亲人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重归的包兜和笑脸。如果有人此时问我,你看到的最温馨最美好的图画是什么?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那是每年在腊月时回来的重逢……
我们是这个时代的候鸟,心里惦记着家,却忙碌于遥远的那个地方。故乡真的好小啊,一个乡愁就在我们的心里容纳了。
如果你想我,乡愁就在我的身后,与腊月一起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