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13日,我们来到平川区石碑子村,准备沿北线东西穿越大青山、水泉尖山。在石碑子村北部,我们从一个山包上有烽火台的地方进山,开始了今天的旅程。
朝阳初升,暖暖的光芒照射着广袤的大地。放眼望去,西南面巍峨的大青山在阳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显得分外美丽挺拔。山谷里长满了芨芨草,草尖上的霜花在阳光照耀下的闪着亮晶晶的光,穿行其间,恍若苍苍蒹葭。我们登上右边的小山,去近距离观看烽火台。
平川因为在古代是边防地区,所以有很多烽燧墩台。烽火台在古时用于点燃烟火传递重要消息,因烧烟常用狼粪,也名狼烟台,系古代重要军事防御设施。遇有敌情发生,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讯息。很多烽火台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失去了原有状貌,要么变成一抔不起眼的土堆,要么变成杂草丛生的山包。大青山、水泉尖山是宋明古边塞防线的一部分,今天看到的这个烽火台保存的较为完整,底座呈正方形,底部边长大约4米,高4—5米,全用黄土夯砌。
沿着好似台阶的小凹坑登上去,发现台上中心有一个大的凹坑,应该是用来点燃烽火的地方。站在烽火台上极目望去,只见东面碑南泉连绵起伏如巨龙,西南面大青山、水泉尖山群峰挺立如画屏,北面原野苍苍茫茫一望无际,江山一时如画,引我等冒着严寒竞折腰。临高凭吊古迹,我们内心慨然,那些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狼烟四起、烽烟滚滚的情景早已消殒,如今只有这一方墩台废墟供后人凭吊,遐想……
莽莽大青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底座宏伟巨大,山脊中部隆起,就像一条史前时期的巨龙,雄踞在平川北部。我们从一个垭口翻过龙尾,进入大青山和小尖山中间的盆地。这里有平缓的山间草滩,有蜿蜒曲折的旱河,还有色彩斑斓,气势磅礴的丹霞地貌。只见那些峰峦悬崖都呈现出鲜艳的丹红色和红褐色,在朝阳映照下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犹如上帝之手绘制的巨幅画卷,令人为之惊叹。这凹陷的山谷如此浓墨重彩,是上帝的遗落在这里的调色盒吗?
走过美丽的丹霞地貌,进入一条宽阔的沙河。这条沙河所在地以前地名车轮口,因为本地人世代相传以前这里曾有车轮那么大一眼泉水从地下涌出。甘美的泉水曾养育了山前无数先民,后来外族入侵,泉水被侵略者用毛毡所盖,不见踪迹。老辈人传说,行走山间有时会听见淙淙水声,我想那应该是地下暗河奔涌的声响吧!
向南走了大约两公里,我们折向西进入尖山腹地的一条山谷。这条山谷迂回曲折,到处是洪水冲涮下来的巨石,两边的山间有很多表面光洁的陡壁石坎,想必在多雨季节,这里定会飞流直下、抛珠溅玉……转过一个山弯,头顶的悬崖上突然有巨石突兀而出,如鸟喙、似怪兽……尽管视线是被阻挡的,但体味出着大山里的丰富与神秘,心中的想象可以穿越时空。我们穿行在峰峦山谷之间,四周那么宁静,寒冬季节既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只有我们对话的声音在山谷飘荡,无边的思绪在心中回荡。
由西向北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再向西行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垭口。我们都有点累了,但看到垭口上方那碧蓝如洗的美丽天空,大家决定继续攀登。登上垭口,发现这个山梁和西面目的地的山梁是相连的,大家不由的欢呼起来。我不由得想到人世间所谓的运气,虽然总是那么深不可测,但只要你努力地行走在其中,其实总会有所收获,很多时候还是自己所期望的礼物。
登上山梁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山北风光尽收眼底。然而还是看不见尖山主峰的影子,短暂休息之后我们决定沿着山梁登上前面较高的山峰再看情况。今天的天气分外好,一丝风也没有,又正值午时,冬日暖洋洋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惬意。前方山梁的尽头一片蔚蓝,明净诱人,我们不由加快了脚步。踩着点点积雪登上山梁,突然,一座近似正椎体的雄伟山峰鹤立鸡群出现在西南方。白灿灿的阳光下,缕缕薄纱一样缥缈的流云飘荡在它身后的天际。它那么陡峻,以至于我们刚刚登上的山梁瞬间低矮如土坎,四周的山峰都似儿孙一般臣服于它的脚下;它又那么沉静,任凭风云飘过,坚实的脊梁顶住亿万年的沧桑,静默又从容。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站在那至高至美的山颠,伸手捋几屡白云在手,和蓝天白云做最亲近的呼应。
尖山主峰远看似矛锋之尖,其实也是一个古老的烽火台,建于明代。我们从北坡登上顶峰,发现这是一方高约三米,长宽各约五米的夯土建筑物,中间有一个直径约1.5米的凹坑。因其陡峻挺拔,站立其上周围方圆百里尽收眼底。伫立峰顶,四下眺望,但见四周的山峰,如众星拱月,又似儿孙侍立,紧紧依靠主峰周围;山南是广袤的旱平川,良田沃野,参差十万人家;东南方向靖远电厂的冷却塔蒸腾的水汽穿过云层,好似盛开的巨大奇幻花朵;西南方向则可以看见黄河闪耀着银光,象一泓小溪从天边流来,再往前云海苍茫远山层叠处应该是靖远白银一带;回首向西北方向望去,哈思山在耀眼的阳光下巍巍耸立,主峰大茆槐上银光闪烁,从山顶蒸发的水汽在广阔的天宇形成一片巨大的美丽云彩,令我们深深叹服大自然的雄宏壮美;大红门两列红山,在丽日映照下更加鲜艳夺目;109国道如一条蜿蜒的黑色长蛇游进苍茫云海,那里应该是广阔的塞北平原。
山高人为峰,站在山颠,听风的声音,看云的流动。仰望苍穹,碧空如洗,高山之巅刺目的阳光似乎穿透了灵魂,连骨髓都觉得温暖;放眼山下,视野无垠,再回想此地边塞人文历史的风起云涌、波澜壮阔,好似仙家观瞻人间滚滚烟尘,真是一种绝妙的感受。我们在山顶张开怀抱,拥抱蓝天白云,心灵在这一刻异常的宁静与空灵;对着广阔的山川大声呐喊,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向九霄。那一刻或许每个人都突然意识到,生活貌似步步维艰,其实我们并没有被压倒。生活在这片山川广阔的土地,山川的风骨其实早已融入我们的生命,面对那些压力,我们更加坚强、更趋成熟。蓝天白云依然遥远,但它们给我希望、给我力量。
午餐之后时间已至下午三点,老驴友路在脚下建议从南面山谷出去到二十里墩乘车回家,这条路线比较明确,容易辨认。但我们的领轩辕剑主张要完成既定路线,从西面出山。商议之后,我们决定从未知的西面走。沿着主峰西坡下山,我们又进入一条由西向东的山谷。尖山西部群峰陡峭,近看山形勾勒分明,远眺如画中写意;山体的颜色五彩纷呈,映着渐渐西斜的太阳,烟岚蒸腾,宛如仙界。山势走向大多是南北向,向西走去道路形似搓板,要不断上山下山,相当耗费体力。当我们翻过一个垭口,终于发现一条西向沙河的时候,夕阳的余辉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金红色的霞光,烧红了半边天,映红整个山川。多彩的晚霞在不断地变幻着,颜色越变越深,最后变成浓墨画似的几笔,美不胜收。
顺着西向的沙河,我们终于走出大山,来到109线公路边,完成今天完美的穿越。回首望去,群峰如刀削一样的身姿依然让人震叹,但因为刚刚和它亲密接触,如今更多了一份亲切。生命是一段行程,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永恒。行走,对于人生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存在的意义!那高天的云、蛮荒的山,那山间的野草、坡上的碎石……时时会有感悟,处处皆是天籁。在行走中,听风雨看历史,用脚步来亲吻大地,用心灵感受天籁,于山水之间,邂逅全新的自己,找到心灵的栖息地,就是行走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