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是一种心态,徐徐若天边的晚霞,微微若傍晚的夏风,寂寂若山间的峡谷,盈盈若夜幕的星星。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它,恬静二字最适合。闲暇是一种心态,而心态是可以自我塑造的——“我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可以改变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所以,即使在脚不离地的忙碌中,也可以享受闲暇,正所谓“忙中偷闲”。
闲暇是一种需要,正如饮食之于人一样。忙碌之中的人最懂得闲暇作为一种需要意味着什么,正如处于病痛之中的人最懂得健康意味着什么,处于惊恐之中的人最懂得安宁意味着什么。“一张一弛”,不仅是文武之道,也是生活之道。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为生活腾出一片不是空白的空白,这种需要总会由隐约变得清晰,由清晰变得强烈。
其实,闲暇并不是什么也不做,而常常寓于某种活动之中,于琴音中品茶,于夏夜里纳凉,都是闲暇依附的“形体”。而只有那些兴趣、爱好才能成为闲暇的“寓所”,这样的活动,其开始便是闲暇的开始,其流延便是闲暇的流延,其结束也是闲暇的结束。更巧妙的是,过程之中不仅有闲暇的享受,还有能力的提高,而只有更高级的闲暇才能满足它——闲暇与能力竞相增长。
闲暇往往存在于业余时间之内,这一事实也说明了工作对于人的压抑性与压迫性,因为它不能成为人的兴趣爱好活动,也就酿造不出闲暇的酒浆。欺人更甚的是,工作还直接侵入了业余时间,让人们“下班了”还不得不为接下来的工作考虑,并得寸进尺地蚕食闲暇时间,直至把闲暇挤出业余时间。工作的这种侵犯性是由劳动的性质决定的,如果非要指出来,那就是“雇佣”。
因此,有工作的人都有自己的业余时间,却并不一定有闲暇时间。如果将业余时间作为一把标尺,去比量每一个人的业余时间,会发现有的人的长些,有的人的短些,有的群体的长些,有的群体的短些,有的阶层的长些,有的阶层的短些。再如果将闲暇时间作为第二把标尺,去比量业余时间中的闲暇时间,会得到同样的结果。如果闲暇时间是天上落下的玻璃球,可能大部分人拣到极少,一部分人拣到一些,小部分人拣到很多。
闲暇是一种稀缺品,很多人都得不到它。
闲暇也是一种奢侈品,只有具备消费能力的人能够享受它。
闲暇也是一种高贵品,能够消费它的人总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