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接近正午,初秋的阳光刚好可以抵御一连几天的阴冷。同样坐在窗前,坐在工地上施工的声音可以明显地抵达我的,那个窗口下,迎风提笔。似乎这样才算合理,天气不冷不热,我那些神交已久的工友们需要的正是这种好时候,我为此欣然。
如果早晨是清醒的开始,那么正午应有清醒达到最旺盛的那一刻,对我来说,那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有如人生的漫漫征途,我发现人的一生在他的“正午”阶段也应该有他最清醒的时候,至少应该从他“早晨”的朦胧中有所醒觉吧……
噢!工地上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耳边又连续响起发动机的嗡嗡声,对了,这正是施工本身的“正午”,发动机正朝着它的“正午”释放出最有力的幻想,和工人们一样,在幻想着自己人生的“正午”。当然,也只是幻想,因为近在咫尺的“清醒”对他们来说有如在远天残云的飞逝中,无暇顾及。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我从远处倾听,听你正午的旺盛与激情,听你达到高潮的清醒,然而我最终只听得工地上噪杂的声响,甚至听到了你正午所有的“无”。这一天的正午已经全然的来临,我笔尖的流露似乎也欲达到它的高潮,最终达到了它的“无”。我沉默良久。
在你们的正午,我提笔究竟想告诉你们什么?这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我竟没有什么可用的话语要写予你们听。我只是从远处听你们罢了,我神交已久的工友!
时间像破碎的浪花一样,渐渐消失。我们也会从人生的正午走过,进入黄昏……
但是,不……。我笔尖的旺盛似乎刚刚到来,这真是一个无尽的惊奇,我要将它写予你们共有:你们离愁最深处,正是你们的正午,那寂寞的遥空残云正要从你们头顶掠过,千万要抓住那一缕缕绝望的美景(最后的乡愁),切莫让噪杂混浊之音沉默它,腐蚀而弱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