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强打起精神,写一篇幻觉。烈日早在头顶烧出窟窿,鲜红的烟雾,我眼睛看见又早如同往日一般,梳理蓬乱的头发,在荒漠中前行。我想爱如脚下的肉体,血淋淋的土地,我却不知我从什么地方爬起来,我又为何见如此多的死亡。烈日烘烤着焦糊状的血河,这死寂的世界里,唯有那里有一行流动的痕迹。
我要把它寻来,那一颗挂在脖子上的心脏,脑袋里突然闪出这样的念头,已经好多年了,在这血原之上,未听见跳动的声音。偶尔的火焰,从南方的焦土里蔓延过来,乌黑的烟雾遮蔽了整个天空,我却要寻找躲避的隐处,我喜欢穿上别人的皮囊,一夜又一夜过去,直到那皮囊腐烂,露出一丝缝隙,阳光透了进来。
有一颗心脏,挂在一个女人身上,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当我行走于血河里,我的呼吸已近停止,血流穿过我的身体,那瞬间仿佛一切都活了过来。我又能回忆起,开满血花的山顶,那最后一夜,掉下悬崖的画面。当睁开眼睛,遥望星空,仿佛又寻见同一弯月,照亮了我血色的脸庞,早已腐烂不堪。
突然间,抚着脸庞,从那些坑坑洼洼的洞穴之中,我已不再认识自己,我是谁,我又从哪里来,我却为何要去寻那女人,那一颗心脏?我茫然了许久,却毫无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也无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也只好去寻她。从山的北边,一直到南边,从海的北岸到南岸,从地心一直钻出地表,仍是没寻来。
悲苦么,却毫无感觉,这身烂骨头,挪动向前,再挪动向前,空气里又开始散发出焦糊的臭味,我明白,我的身体,只剩一丝血肉附在骨头上。 我的脑子里,空空如野,我这点精神为何仍能支撑这副骨架向前,这总让我不明白。当我寻到一枚戒指,在一副尸体上,我似乎熟悉,我顿时停驻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三个世纪,整整过了三个世纪,我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我已经死了。看四周的尸体已开始变成荒漠,我的身体被埋进了沙子,我想那副尸体或许就在脚下,我却看不见,一切都陷入黑暗。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沙子埋的太紧了,或许其他什么原因,偶尔听见一些沙沙声, 悄悄在发生些什么,和我有关。直到这一天,沙子突然陷了下去,我无端碰到了那具骸骨,我突然看见,哪里发着光,那颗戒指打开一幅幻境。一个女人,在那一天杀了我,我抱着她的身体,从悬崖顶上摔了下来,她的眼角旁流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