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海河畔,还坐落着一座古老的庙宇——天后宫。天津人俗称娘娘宫,这是一座保存完好的供奉妈祖的道教宫观。天后宫始建于元朝泰定三年(1326年),其历史比天津设卫建城还早78年,故有“先有天后宫,后有天津城”一说。观中供奉的是“海神”——妈祖。妈祖相传名为林默,福建蒲田人氏,因水性极好并经常驾船出海搭救遇难的人,被敬为海上渔民的保护神。天津的天后宫和福建莆田湄洲妈祖庙、台湾北港朝大宫并列为我国三大妈祖庙,瞩目于全世界。
天津的天后宫,位于在古文化街的中心线上,从海河岸边沿东向西依次为戏楼、天后宫广场、幡杆、山门、牌楼、前殿、正殿、凤尾殿、藏经阁、启圣祠,两侧有钟鼓楼、配殿和张仙阁回廊,前殿和正门之间有“普济泉”等三口井水,传说是天后娘娘为保一方平安镇住海眼留下的遗迹。殿檐半拱,花墙镂空,整个建筑群布局巧妙,生动玲珑,一派古朴清雅。
正殿的神龛里端坐着天后娘娘,娘娘凤冠霞帔,仪态端祥,慈眉善目。左右敬立着四个彩衣侍女,有的执长柄扇,有的捧宝瓶,有的持印绶。殿中悬挂着几块匾额,分别书着“垂佑瀛堧”,意为赐福沿海,“盛德在水”“万里波平”意为歌颂天后海神。众多的匾额中还有一块书写着“四海同光”的新匾,是1991年,台湾北港朝天宫董事长曾蔡美佐所献。
其实,天后宫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道观,宫内奉供的天宫娘娘、财神、药王、关帝、送子娘娘、王三奶奶、挑水哥哥……是不分佛教、道教和民间宗教的,一律视为神仙,皆为求拜的对象。这大概与天津人五方杂处的组成因素;乐观、包融的性格及对文化、民俗多样化的理解有关吧。
从小耳濡目及,对天后宫很是熟悉。尤其是天后宫山门前那两棵高擎入云的幡杆,更令自己充满了迷惘、神奇和敬畏。两棵幡杆分别高25米和26米,每逢初一、十五、农历三月二十三娘娘诞辰等重大节日,都要悬挂幡旗,幡旗上绣有扁宋体字,左幡书为“三津艺卒百肆迎春”,右幡书为“溟波洛日通运济航”。远远望去,幡顶金光闪烁,幡旗随风抖动,甚为壮观。听老人们讲:“这两棵幡杆顶头的金顶子,在晴天的时候,十几里外可以看到它灿灿的光芒,为行船之人指引方向;黑夜来临,幡杆上又高高地挑起两串大红灯笼,红光摇曳,为夜航人引航;崇显了娘娘护佑航船的慈悲。
天后宫演绎着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其中令自己铭记于心的是盛传津城的“拴娃娃习俗”。“拴娃娃习俗”是因天后宫供奉了“送子娘娘”应运而生的。这种极世俗的求子方式十分趣味,十分平民化:“天后宫的道士们事先在大殿的供案上摆放一堆泥娃娃。那些婚后无子的小媳妇们便捐了香火钱,到此跪拜祈祷。此刻道士们闭目击馨,诵经祝福。小媳妇们趁机拿个泥娃娃,用一根红绒绳儿拴住,揣进怀里。娃娃请回家以后,便供奉起来。日后小媳妇们如果真的得子,泥娃娃便尊为大哥,俗称“娃娃大哥”。娃娃大哥每年需要“洗”一次,即长了一岁。所谓的“洗”,就是泥塑师傅将小泥娃娃与新泥和在一起,塑成新的娃娃,随着每年的“洗”塑,娃娃的模样也由幼儿、少年、青年、壮年进行变换,最后长出了胡子,拄上了手杖。娃娃的身份也由大哥变为了大伯、大舅、大爷…………
记忆中,我姨奶奶家中的炕角供奉一尊“娃娃大哥”,当时四、五岁的我,竟将一泡尿撒在已经续上胡子的“娃娃大哥”身上。凑巧,夜间我发起了高烧,妈妈见状,以为是我招惹了“娃娃大哥”,赶紧扯块新布,为我的“娃娃大伯”缝缀了一套新衣换上。至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接近那位“娃娃大伯”了。“拴娃娃”现象,凸显了老天津人对繁衍生命最本质、最自然的生殖崇拜以及对新生命的渴望,因此,人们对这个非神非仙的“娃娃大哥”,是敬崇的,尊爱的。
如今,天后宫、宫南、宫北大街和宫前广场已经连为一片。长街幽巷,青砖黛瓦、皆为清代风格。有坡顶、飞檐廊柱的楼阁,也有冰盘檐、挂落板、朝天栏杆的平顶小轩。举目望去,高高低低,错错落落,各具特色。这便是新改建的,为津门十景之一的,誉为“故里寻踪”的古文化街。品味古文化街,这个充满文化张力的名词,你的心中会瞬间涌现出一缕幽思和缠绵,你会被古街那浓郁的艺术气息而陶然;你会被古街两侧店铺里的古玩、字画、文房四宝、碑帖、古籍、杨柳青年画、泥人张彩塑、天津风筝、艺术陶瓷、把玩小件……所迷恋;你会感悟到,古街深处古老的天后宫那份睿智深刻的韵味和天津文化深厚的底蕴,那种无声中透出佛灵的威慑力。
古老的天后宫,它是繁嚣俗尘中的一片禅荫,一方净土,它在厚重的历史中蕴积了沁脾的沉香和人情之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