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遵义女婿,而因妻得以认识了你,继而恋上了你——遵义,而曾经的你,却有着多个名号,至今最近的名字,叫播州。在你的怀里,我寄宿了近两百个日夜,今日因故欲离去。行囊里盛不下太多的依恋,风牵着思绪,伴着离愁,随着飘泊的青春,扬起浓重的尘烟。
遥想当年,杨氏一族雄踞于此,囤兵养将,排除异己,俨然播州的太上皇,好不威风,好生风光。但时势弄人,谁又能预料后来的凄怆呢?
宛若投射于枝叶缝隙间的光影,你无法拒绝破碎。平播一役,被蹂躏的心,如同遗落的音符颤粟地滚落于琴弦上,空气里弥漫着血雨腥风的气息,在风雨中幽叹着。短暂的春花秋实,七百年的基业,一朝灰飞烟灭。二十万人的尸骨,填平了沟壑,压跨了杨氏的旗杆。曾经的战场,无数村寨集市所被湮没的荒烟蔓草中,今路有遗骨,山有鬼唱。染红穹天一方,滴滴流淌的是青春的血泪。
在无望的期待里,时间的流水憔悴了你华美的容颜。你内心的一汪深潭,被激起千层风浪。曾经的过往,惟有你自己才懂。那把摧毁你心中圣殿的战火,曲终人散后,空寂的山野淡淡地诉说着陈病新伤,你高贵的花香孤独地演绎着千年的悲凉。
当曾经的城楼市巷化为一缕青烟,繁华万千也随浩浩蹄声远去,一声叹息,日夜回响在茶盐古道,遵绸之路。凋零的花瓣散落在烟黄的记忆之册。
你翩翩惊鸿的身影,坠落在杂草错生的乡野。悲苦与哀怨在心里翻涌,泪水和汗水侵入你的心脏,徘徊在流离的梦中,把忧伤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植入你的骨髓。在无尽的悲哀中,等待岁月的轮回。
冷月下,你轻锁蛾眉,泪洒缕缕花魂。沁芳的湘江流水,淌不去你所有的悲伤。风吹过,散落一地的心碎,化作婉丽清词一阕,诉不完的血泪,道不尽的对往日繁华似锦的眷恋,在千古绝唱中,演绎成蝶,翩燃飞去。
风扬起岁月的尘,吹落往事满地。会址楼阁的精致与典雅象征着“会议之都,转折之城”的意义将永远不会灰飞烟灭,其长征精神永远为世人所敬,以及阐释其言之真理。1935年的1月15-17日,先人们在此据理力争,雄辩滔滔,弃之错误,但求真理,运筹帷幄,历经千辛,扭转战局,只求为民,其言其行,尽显英雄本色。
湘江河畔,我面水而立,成为一幅别样的风景,我想在此透视曾经的古老韵致。飘落水中的花瓣,辗转浮动,缕缕暗香,一河清流被演绎得到了极致。尘封在心里深处的某些情怀,已渐次褪却,任其暗淡销蚀。只能把叹息藏在心里,把眼泪流进梦里。
在远去的故事里,你是神秘的简章。迷一般的眉目笼锁着轻愁,万种风情自你的香唇四溢。而当高雅与雍华跌落的那一刻,曾经的那缕香魂带着你的幽怨,袅袅然逝去。
一抹夕阳,铺洒成画稿,任你彩笔难绘。即便用尽所有的色彩,也难描绘心中的圣殿。于是乎,你静寂了,静听杨柳街基督教堂里的吟诵和虔诚的朝拜。你绽放成一朵洁白的清莲。
“历史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其实只是无数生活泡沫的堆积。”
1915年的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世界各地精英汇粹,名流云集,人头攒动,玉箸上滚动着光环,琥珀里美酒飘来散去。而包装简陋的茅台,却在此鹰击长空,龙吟大海,横空出世,从此闻名天下,成为举世无双的酒中至尊。
距遵义城向南约三十公里处的沙滩,于月白风清的夜晚,或许我们还能看见晚清的“黔北三儒”结伴同吟,沙滩以及曾经令人所趋的沙滩文化,成为他们永远的归宿。这是你的幸福,更是黔北人民的一种骄傲。
清雍正五年(1727年),你归属于贵州的版图,至今已有二百八十四年的历史,在历史的车轮见证下,而你也无疑地为贵州挣足了颜面。东风扬起了漫天飞絮,摇醒了湘江的春流。馥郁的酒香里,我听到你浅吟低唱;流年里,写满世间的沧桑;辗转的梦尘里,又有谁能抚平你心底对过往的忧伤?而今,你傲立的倩影,别样的风骨,屹立于黔北,为贵州这片土地平添了几分朝气和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