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回家的脚步依旧执着。
去年,刚刚修得一条高速,正好阻隔了上山的路,幸好路还没有通车,我们便能肆无忌惮的横穿过去。跨越中间护栏时,妻子比我灵活的多,我反倒显得笨拙,看来真需要减减肥了。
上山祭祖的人熙熙攘攘,像赶庙会一样热闹,空气中丝毫感觉不到儿时同样场景里的那种悲怆之感。记得小时候,每次和大人上坟,女人们总是一屁股往坟前的地上一坐,伤心的泪水伴着哭声便随之而来,空气顿时变得压抑而悲凉,而今,这种场景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了。只是每个坟头上五颜六色的我们叫做“lu纸”的东西比往些年多了不少,至于lu字如何写,我真心的不知道,也不愿去考证了,摆在坟墓前的各种风味不同的供品比以前越发的多而全了。
来这里祭祖的大多都是妻子的本家亲戚,相互间一见面总会有一堆嘘寒问暖相互问候的客套话。其中也不乏有远道而归的,定要多唠叨几句方显得亲切温暖一些。
岳父大人和我的祖母大人的 坟离得不远。算起来,老岳父离开我们已经有十九个年头了,妻子家里最开明豁达的一个人却走得那样匆匆,和妻子的结合多亏了他老人家的成全,就在我们的日子刚刚有些好转的时候,他却离我们而去,想起来心里总是有不少的愧疚的,尤其是妻子。穿过一片齐腰深的芒草地,便可见到祖母大人的居所,父亲早早的就已经将墓前的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我15岁那年和父亲种下的两颗油松,而今也长得高大苍翠,成了此处的一个景致。
祖父母的坟三面环山,前面视野开阔,山脚下便是一条河流,都说这是块好风水,我虽对这些不是太信,但也很是欣赏这块地方。说起来,这还是我的二舅爷徒步上百里,从河北走来给他妹妹看下的,就因为这个,舅爷和我的姑父还生了一场大气。当时我姑父已经找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给看好了一处穴地,可舅爷看过之后说啥都不同意。当时我大概十一二吧,那时候我的祖父大人已经去世三四年了。记得舅爷是个伟岸的老头,一头的白发背在脑后,一根并不太直的拐杖从不离身。听说他是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他来了之后的很多日子我都跟着他满山遍野的转悠,时不时的他会停下看看这里望望那里,一脸的 专注。最终选择了这个地方。从这个地方放眼远眺,可以看见对面西山的三个山峰,一山高过一山,只记得他念叨过一句话:脚踏三岸,银财不断。或许是对金钱的敏感吧,也便牢记在心了。真心的不懂风水,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人心理上的一点安慰罢了。记得,当时村子里有好多人想请他帮忙看看,他都婉言谢绝了,自从那次走后,他老人家在没上来过。算起来他也仙逝好多年了。
我的父母是再老实不过的老实人了,地里的活计都需要在祖母大人的指点安排下才能做完,我打小几乎是由祖母她老人家拉扯大的。她慈祥的容貌,她所做的一顿顿可口的饭菜,还有打在我身上的笤帚疙瘩,以及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说教,都已成为永久的记忆了。
下山的路远不像上山时好走。
在东北处的山洼里刚刚建得一处新墓穴,大理石雕刻的葬脸看上去很是惹眼,每个路过的人都会驻足观望一番,在众多夸赞的声音里有位老者 念叨了一句:坟修的不赖,俩老人没好过一天。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妻子说:走哇,下山路不好走,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