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微笑散文

时间:2021-08-31

  夕陽的辉映下,金风浩荡,抖擞着我**的肌肤。枯黄的叶,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地飘零。又是一个萧瑟的秋,不再拥有惬意的风,也没有了惆怅的。相比往年,似乎更多的只是几分寒意。第三个冷颤后,我拉紧了衣襟的链子,蜷缩着身躯,继续迈着空荡的步伐。灰蒙蒙的天空里,数落着缤纷的落叶,多少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天堂的微笑散文

  似水流年。

  那一一夜,阿麽闭上眼睛,带着笑容安详地离开,至今已经有两个年头了。一朵凋零的百合散落在咫尺的记忆,历历在目。但我知道,这一切其实未曾走远,地球依然转动着,天空依然蔚蓝着。白云深处,那一双关怀备至,时时刻刻倾注的眼神,陽光下,依旧显得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轻柔。只是……只是永远忘不了阿麽闪烁的眼角,滑落的那最后一滴眼泪。

  阿麽出生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家境贫寒。据说那时候的社会,既有飞扬跋扈的匪徒军阀,又有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但阿麽的性*格刚烈,却善于交际,结识一帮有势力的亲朋好友。所以,阿麽年少的时侯,不曾被谁欺负。只是出身在农村,注定着阿麽要在山林草地间度过一个放牧的童年。

  阿麽虽然目不识丁,但一身农民朴实的性*格却是在田野里熏陶出来的。小的时候,村里有过一家私塾,偶尔也传来朗朗的书声。但在阿麽的世界里,整天相伴随更多的是牛马的仰天长啸。阿麽很早就开始跟牛打交道,第一次放牛的时候,那一年,阿麽刚满七岁。

  阿麽年过十二,便开始背井离乡,到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打长工。打长工?用她们那个年代的专业名词,就叫做“当丫鬟”。阿麽为人谦让,处世低调,做事细心又勤恳。于是,“丫鬟”的角色*在阿麽的扮演下,一晃就是五年。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后来,阿麽便遇上了阿公。阿公当时跟阿麽算是同事,都是在同一个公司门户下打杂。据说阿公是一个孤儿,北方人。公司老板外游之时,见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但却生不逢时身世可怜,于是,便收留了他,并带回南方。就这样,阿公跟阿麽萍水相逢了。再后来,老板见阿麽手巧,又勤苦耐劳,心里甚是喜欢,便决定将她许配给阿公。

  解放战争结束后,土豪劣绅垮台了。阿麽跟阿公也终于当家作了主人,但同时却又陷入了家贫如洗的地步。每一个寒冷的,坎坷的令阿麽跟阿公同时感到了上加霜。多少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当阿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等待她的却又是弹尽粮绝惨淡的一幕。就这样,度日如年,阿麽用汗水灌溉了宝贵的。

  俗话说:疾风方知劲草。挫折能够使人不折不挠,同时也能使人垂头丧气。面对着“贫困”这一道高墙,阿公终于渐渐失去了信心。开始用烟草来麻醉自己,并且染上了好逸恶劳的恶习。无奈,阿麽只得挑一起大梁,成为支撑整个家庭的中流砥柱。

  都说:命运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但这一次,玩笑似乎开大了。作为芸芸众生的我们就象是一只折翼的麻雀,面对生活这把猎一槍一,似乎只能坐以待毙。多年以后,当阿麽已经是一位拥有了五个的母亲时,某个雷电交加的夜,正值盛年的阿公却不幸顽疾缠身,危在旦夕。那一年,阿爸只有五岁。不久后,阿公终于抵不过死亡的诱一惑,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一个家徒四壁的担子,重重地压在阿麽佝偻的身躯。

  野菜,稻穗壳,香蕉皮,南瓜花……这些不堪入目的杂碎,在阿麽的精心炮制下,化腐朽为神奇,竟然成了餐桌上的佳肴。日子虽然过得穷困潦倒,但却也是苦中作乐,充满了笑声。就这样十年如一日,象是里树梢上的绿芽一般,在阿麽一把泪水一把汗的滋润下,姑姑伯伯们还有阿爸终于茁一壮了。

  时光荏苒,峥嵘,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阿爸十七岁那年,通过百里挑一的筛选,顺利参了军准备赴往越南沙场。炎夏,骄陽燠热。村口,人潮人涌。阿麽热泪盈眶地拉着阿爸的衣襟,紧紧的。仿佛即将的,是一段无法割舍的。嘴巴里一直唠叨不停,苦心婆娑地嘱咐着:“天冷的时候,多加衣裳,有常往家里来封信”之类的话语。

  阿爸默默地点着头,眼眶湿润。终于,阿爸踏上了部队接送新兵的军车,擦一拭着流淌的泪水,恋恋不舍地走了。如同是迎风高飞的风筝一般,而线的另一头系的是阿麽牵肠挂肚的心。之后,一次次前线告急的书信,带给阿麽的是失魂落魄的夜。跌宕起伏的心潮,涌动在一个接一个的春夏秋冬。然而,牵挂的同时,为了养家糊口,阿麽依旧尝尽着酸甜苦辣。

  终于有一天,战争结束了。阿爸从战场上带着胜利的消息,凯旋而归。回到家门口,迎上的便是阿麽纵横的老泪。微风轻轻地拂过阿麽的发梢,双鬓间若隐若现地吐露着一片银白。面额消瘦,脸色*枯黄,眉上褶起了层层叠叠的皱纹。但嘴角边咧开的那一道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坚强。是啊,阿麽苍老了。在阿爸高大魁梧身影的映衬下,更是显得饱经风霜。心头一酸,阿爸扑上前去,送出一个坚实的拥抱。

  白驹过隙,逝者如斯。十年的文革终于画下了句点,接踵而至是举世瞩目的改革开放。在结束了阿爸跟阿母一段从相识到相恋的充满色*彩的传奇之后,于茫茫人海当中,彼此牵上了对方的手。眨眼之际,举手投足之间,他们悄悄地迎来了八十年代。

  这时候,对阿麽来说,总算盼到儿孙满堂,苦尽甘来的好日子。

  某一年,冬天。寒风刺骨,令人情不自禁地哆嗦在十一月的黄昏。四合房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瓜熟蒂落的哭啼声。床塌边缘,阿母一边抱着我,一边盯着墙壁上破烂的摆钟。

  那一刻,正是下午六点半。阿麽闻风而至,脸上如同绽放着向日葵一般,花见花开的笑容。就这样,两条不平行的直线在人海茫茫中滑行,终于交织在一起。于是,我跟阿麽相遇了。

  并且很荣幸地成为阿麽第五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血脉相连的孙子。

  刚过满月,为了减轻阿爸在外奔波劳累的重担。

  阿母忍痛割爱决定到香港拼搏一番,给贫瘠的家庭带来一丝生机。因此,在我还要靠头维生的年龄,被托孤于阿麽抚养,两人相依为命。听说我婴儿时很凶,喝奶时总要让人哄半天。当我好不容易停止哭喊而吸一吮一阿麽用奶粉辛苦炮制的奶水时,阿麽则会轻轻地拍着我的额头,喜形于色*。偶尔“断粮”的时候,恩,我是说,外头奔波的阿爸来不及供一应奶粉。阿麽便匆匆忙忙地屋檐四壁寻找街坊的-乳-娘借“粮”。也许正因为如此,形形色*色*的奶嘴使我成长得更加健壮。渐渐地,家庭经济改善了,时不时有了阿母寄回来的高丽人参。阿麽脸上乐开了花,忙碌了大半天,熬成稀粥准备给我补补。望着热气腾腾的粥,阿麽一阵茫然,无计可施。虽然浸到水里可以散热,但据说小孩喝了长大后会造成“冷胃”。阿麽手起刀落硬是割断了“浸水”的念头,不愿拿我的胃以身涉险,而且态度坚决。于是,院子门口,小风微拂。阿麽一边轻摇着扇子,一边吹散稀粥上萦绕的热气,直到稀粥可以爽朗入口才肯罢手。

  小时侯,我很顽皮,到处玩耍,捣沙撒土弄得一身泥尘回来。阿母见了生气,经常拿竹子问候我。我则经常躲在阿麽背后,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每当见到阿母拉着自行车准备出门时,我都会追问着阿麽的身处。直到小手拉着阿麽长满老茧的大手,才感觉到拥有了落叶归根般的归属。就这样,我习惯了形影不离在阿麽的呵护下成长。

  有一年,。阿母刚忙完新房的搭建,又继续投入到菜畦里劳碌起来。即使是在眼皮底下,也无遐照料我的一举一动。屋顶上,收割回来的稻穗,铺天盖地淹没了天花板。夕陽下,泛放着金碧辉煌的光彩。阿麽应接不暇,赶着天黑前收回晒干的稻谷。耳际传来的是哥以及堂哥戏耍的声音。只见堂哥钻进了布袋,在哥的牵引下,满地转悠。在旁观望的我,心血来一潮,也跃跃欲试打算加入到这游戏的行列中。不料,哥哥们玩得正起劲,将我排挤在外。于是,我自己找来了一个布袋,钻了进去,然后天昏地暗地乱转。那时侯,屋檐刚刚竣工,还来不及补上栏杆之类的围墙。结果,可想而知,我象一个旋转的陀螺,从屋檐掉了下去。当我接二连三地咳嗽,从布袋里钻出来,重见天日的时候。回想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吓出了冷汗。只见,由石头堆砌而成的沟渠里,正好留下我刚躺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