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与剃头匠小品剧本

时间:2021-08-31

  时间:当代

老板与剃头匠小品剧本

  〔人物〕

  剃头匠。

  老板文艾。

  地点:上林苑别墅小区林荫道。

  剃头匠支好摊子,拿出两个热狗正准备吃。

  文艾带着一条狗吹着口哨入场。

  一辆不同凡响的轿车在不远处停下来,画外传来喇叭声。

  文艾扫了一眼,内心独白:一辆玩具汽车是真汽车的缩小,小得适合孩子的手和想像力,一辆真汽车是玩具汽车的放大,大得适合成人的手和想像力。

  剃头匠:如果男人是一辆汽车,女人就是汽油。她能让你跑很快,也能让你着火。

  文艾:如果男人是汽车,那么爱情是油门,婚姻是刹车,外遇是重新烤漆。

  剃头匠:一辆美妙的好车,对男人而言,意味着成就和尊荣,它在遥远的地方伸手,召唤着男人们前赴后继。一辆好车和可望不可及的绝世佳人同时出现,足以令所有梦想中的男人呼吸不畅。

  文艾与剃头匠四目碰撞,相视而笑,热忱握手:幸会,幸会!相逢即相识,臭味却相投,英雄所见略同耶。

  剃头匠客气地:你坐,你请坐,你请上坐。

  文艾低头看了看:怎么搞的,你这凳子这么脏?

  剃头匠一脸歉意:先生,真不好意思,这大清早的,我刚出门,这凳子还没人座过呢!

  文艾问:尊姓?

  剃头匠:姓张。

  文艾:尊号?

  剃头匠:东桥。

  文艾:尊居?

  剃头匠:阊门外面。

  文艾成竹在胸:哦,你是阊门外的张东桥。

  剃头匠摸着脑门:真是神了!先生怎么会对我了如指掌?

  文艾笑了:都是你自己刚才说的嘛。饶有兴趣地看着剃头匠刚竖上的一则小广告匾。

  小广告匾特写:别以为你丢失了头发,应看做是你赢得了面子。

  文艾回头望着剃头匠: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面?想了想:哦,对了,就在这里。

  剃头匠颇有兴趣地:真的?你认识我?

  文艾:也许不是你,但你旁边那把雨伞我是见过的。

  剃头匠若有所思:噢,不过去年那时候我还没有这把雨伞呢。

  文艾:当然,那时候这把雨伞还是属于我的呢?

  剃头匠顾左右而言他:呀,你这头发多难看哪!我来给你理一理吧!

  文艾:是吗?你真有眼力,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剃头匠一脸得意:我专干这一行,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像话吗?来吧。

  文艾:不,谢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你上次给理的发吗?

  剃头匠:毛发受之于父母,本不应该剃去,无奈你若满头满脸毵毵的,别人会以为你是流浪汉,刚从大别山出来。鲁智深的暴长短须可以吓人,李逵、外馗须眉一副啖鬼之相。你若既不想吓人,又不想当啖鬼,只能到我这儿委屈求全。

  文艾:理发师是与刽子手相似的一种职业。刽子手见面就要相度你的脖颈,看何处下刀妥当;理发师相度你的是那一脑袋毛发,对毛发所依附的人头并无兴趣。

  剃头匠:瞧您说的多难听。事实上,我们真有您形容的那么恐怖?

  文艾:当剃六刀触到人脸上时,万一理发师发疯了,那该如何是好?

  剃头匠:很幸运,理发师发疯的并不多。

  文艾:你一天刮多少次脸?

  剃头匠:大约有四五十次吧。

  文艾:天啦,这太过分了吧?

  剃头匠:不,我是指给顾客。将热狗放在摊上,热情地:剪发还是刮胡子?

  文艾想了想:只要修修胡子,不要剪发,不要搽油,不要洗头,不要修面,不要敲背,不要挖耳朵,不要电气摩面,皮鞋上的灰也不要擦掉

  剃头匠没好气地:肥皂泡要不要先擦一点?

  文艾反诘:刮刮脸要不要擦肥皂泡?

  剃头匠奇怪地看着文艾:真的只要擦肥皂泡刮刮脸吗?

  文艾:当然。不耐烦地: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当剥去。刮脸还有真刮脸假刮脸?

  剃头匠嘟哝着:老板,你的思想似乎落后了,刮刮脸还要擦肥皂泡?

  文艾:中国比美国落后,美国现在的行业都分得很精细,各成专业。

  剃头匠不高兴地把肥皂泡在文艾的脸上乱涂:近来中国的行业也分得很细,唉,我这理发手艺岂不是专门涂肥皂泡了?

  文艾想了想,似乎过意不去:师傅,我头上有不少让人感到十分讨厌的白头发,你耐心一点,一根根地把它拣出来,全给剪了吧。

  剃头匠:老板,真对不起,我耐心不好,怕扯疼你了,还是给你剃个光头吧。你的耐心比我好,要不然,就请你用我的镜子自己慢慢地拣吧。

  文艾不悦:唉,那算了,我要保持原来的发型,从中间分开的。

  剃头匠:老板,那我可做不到。

  文艾不解:这有什么难的?

  剃头匠:你自己瞧瞧,毕竟,你的白头发是奇数的。

  文艾:那么,请你将左边的头发剪得短点,右边的头发让它垂到耳朵不要剪,然后在脑门给我剪秃像五分硬币大的一块,还要留下一缕长发,使我能把它一直拉到下巴那里。

  剃头匠为难地:对不起,先生,这个我可能办不到。

  文艾愀然不乐:办不到?上次就是你把我的头发剪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剃头匠: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嘛。

  文艾:好了,那你就看着剪吧,按我原来的形状给修短算了。

  剃头匠爽快地:好呢,包你满意。操起剪在文艾头上推发。

  文艾受疼痛条件反射,摸摸头:师傅,你这剪刀老是剪不断头发,该不是坏了吧。

  剃头匠:没那事,刚才铁线都能给剪断,何况现在只是你的头发?

  剃头匠手起刀刃,发屑纷纷下落。

  剃头匠:好了,领导,这总算完工了。

  文艾对着镜子看看:你看我这胡子也该修理修理了。

  剃头匠操起剃须刀:那好办,我这刀是非常锋利的,就怕你脸上的皮肤抵抗力太强了。

  文艾内心独白:怎么有酒香,可能他刚才喝了酒。想想:我有些担心,你刮脸时不会在脸上拉口子吧?

  剃头匠:你只要预先告诉我你的下巴的准确位置,我就断然不会出错。

  文艾:如果你割伤顾客,顾客会不会罚你?

  剃头匠:会的,每割破一处,罚款一块。但我不怕,昨天摸奖,我得了一大笔钱。

  文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你把我的下巴刮破两个口子了,这样,你会把老主顾都给吓跑的!

  剃头匠:你放心好了,上帝只让我拿生客来作试刀。

  文艾两腿颤抖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可要刀下留情。

  剃头匠:不看金尊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不看家中宝,就看眼前草。

  文艾得意地:假如有人担担粪,走在大街小巷,谁不回避?

  剃头匠不甘示弱:我就不回避,凡就坐的,不论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必定要低头听我的指挥。拿着剃须刀在沙布上磨一个道儿念一句联:就我生春色,逢人作好容。、真功夫从头上起,好消息向耳中来。、试来手段溥言剪,问到头颅磨砺须。刮来名士相看目,修得诗人自然须。、磨砺以须工夫纯熟,及锋而试手法精良。对面得来毫末生意,从头做起顶上功夫。

  文艾不服气:你少吹牛皮了。

  剃头匠笑了笑:你现在找我理发,就必须俯首贴耳听我的指挥!

  文艾哑口无言,砰地一声放了一个臭屁。

  剃头匠捂着鼻子拔脚趋向一边。

  文艾得意洋洋:到底是谁回避谁!

  剃头匠站得远远的默然不出声。

  文艾不耐烦地:喂,你干嘛把我晾在一边不管?

  剃头匠:我在等你的胡子长出来。

  文艾: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即是生命。你开什么玩笑?无端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杀人不见血。

  剃头匠漫不经心地走上前:老板,涂了肥皂泡水,要浸湿润了才更好刮这就好像死猪要用开水烫。慢吞吞地为文艾刮着胡子。

  一个人匆匆忙忙奔过来摇着文艾的腿大叫:刘先生,你家房子着火了,现在鸡吠不宁呢!

  文艾惊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带着满下巴的肥皂沫像丧家狗一样地狂奔。

  剃头匠在后面惊讶地:老板,你跑得这么急干什么?这人是疯子。

  文艾一怔,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跑呢?我并不是刘先生呀!回头恶狠狠地瞪疯子一眼,恼怒地骂了一声:他妈的神经病!

  疯子痴痴地看着文艾,胆怯地:疯狗,疯狗,你是疯狗疯狗咬人啦,狗咬耗子啦!边骂边向后退却着出画面。

  文艾难受地硬挺着脖子在坚持着,实在忍受不住方才抱歉地说:请别刮了。

  剃头匠惊讶:那留下半边脸的胡子不就成了狗模狗样吗?

  文艾:你别狗咬耗子操空心。我回去扯。

  剃头匠:活生生的鸡身上拔毛,扯不疼?

  文艾:比引颈受刮好受多了。

  剃头匠:坚持一会儿就好了。一边继续给文艾刮胡子,一边问:老板,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文艾:二月二十九。

  剃头匠:二月二十九?这是个一人得道、鸡吠升天的好日子啊。

  文艾不解:为什么?

  剃头匠:这日子,只能每四年一次请帖做寿,还不好吗?

  文艾悠闲地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现在男人和女人都穿短裤,留长发,怎么区分男人和女人呢?

  剃头匠搭腔: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是当两个人在一起时,俯首听命的那个肯定是男人。

  文艾友善地看剃头匠一眼: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你看见湖对面那穿红裤子、披长发的那个家伙了吗?谁知道到底是男还是女?

  剃头匠:男的,他是我儿子。

  文艾赶紧致歉: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他的母亲。

  剃头匠:不,我是他的父亲。

  文艾感叹:哎哟,这世界真是浑浑噩噩极了!

  以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