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都》到《极花》:众论贾平凹(2)

时间:2021-08-31

  当我们思考农民生活和乡村生活的时候,我们总是把它想成空白,我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在我们的笔下很多时候他们是沉默的,这种沉默是真正的沉默,是被突出出来的沉默。

  一个作家如何看待这个现状?如何用你的组织,用你的逻辑,用你的美学把它结构成一种意义,让它呈现出来,或者内部敞开?

  我特别不愿意把乡村问题化,我不愿意一个作家一定要用一种问题化的方式看待乡村,因为这样我们可能把农民问题化了,当农民被问题化的时候他们可能被符号化,被看作一种病症,被看作问题。我们忽略了他们作为个体的鲜活的存在。所以“色块”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他们是共生共在的社会,他们是跟其它人,是跟城市人、胡蝶、被拐卖的妇女,跟所有人都是一样、一致的个体,尽管他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是对立的,但是我觉得,在这个“色块”之中,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因此,他们每个人在这部作品里面才是平等的。这个平等非常重要。

  作者虽然花了很大的笔墨在写《极花》,但是你看到这部作品里面,黑亮、黑亮爹他们并非就是沉默的,就是一个压迫的力量存在。虽然他们是压迫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内部还包含了其它的生命力,比如黑亮也在不断跟外界接触,不断在卖葱,寻找一种跟蝴蝶交流的可能,他并非就是新闻里面那样一个被描述的对象,那样一个拐卖妇女的恶人。在这本书里面,黑亮是鲜活的,虽然他确实是拐卖了胡蝶,但是同时也试图和胡蝶交流,也没有就用一个男性充满暴力地去强暴这个胡蝶。他试着交流,试图压抑自己的性的要求,跟她做一个和解。这一点非常重要。

  当我们思考乡村问题的时候,我们总是二元对立化,我们特别容易把我们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作为两种生活来看待,这是我们思维出了问题,贾老师最大的努力,这么多年以来不断在打破这个界限,我们看他的《秦腔》里面也几乎是一个色块,《秦腔》里面他们和天地共生,他们也跟这个时代是共同生活的。《带灯》里面的带灯也试图做沟通,不单是时代沟通,不单是农民做沟通,更重要的是自己做沟通,寻找一种新的去理解他所面临的生活的方式,这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