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的便条纪实故事

时间:2021-08-31

  我中师毕业留附小任教那年,刚满十八岁。和我同时分去的另一个女生,也是十八岁,名叫阿静。我们俩的老家都在下边县里,应该说我们该成为相依为命亲如姊妹的室友,但我们却成了路人。

阿静的便条纪实故事

  我和阿静分到同一间寝室。我教一年级语文,她教三年级数学。夜晚我们趴在各自的桌前备课,再盏台灯在房间相对的两个角落,安安静静。那时我其实不谙世事,却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心里满是宏大的理想,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人物。阿静更是觉得世界该由她来主宰。她写得一手好字,说话粗声大嗓,笑起来朗朗有声,走路虎虎生风,一副瀟洒不羈的样子,只是那副近视镜让她多多少少有了些文气,让我没忘记她还叫阿静。

  后来不知怎么就开始有了矛盾。只记得她当着我朋友的面把布帘子挂到她自己床前,而让我的床裸露在外,也记得我不准她再动我任何东西,还记得她总是很委屈地到领导那儿告我的状,领导就小题大作一次又一次找我谈话。她认为我无聊,我觉得她庸俗,互相轻视,行同陌人。

  有一次我贪吃香椿,把胃吃坏了,夜晚一个劲地呕吐。第二天早上我去上课时,看见她在我桌上留下一张纸条,让我注意身体,提醒我吃点胃药。不知为什么,那会儿我一下子泪流满面,却仍是不愿原谅她。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不肯原谅她。

  后来她调到汉口一个小学教书。她搬家时,找男同学骑来辆三轮车帮忙,我站在旁边很想搭把手,但就是伸不出手去。我们从此没了音讯。

  我们相互嫌恶的那段日子,对她的伤害一定比我更深。因为她先用一张便条放出和解的信号,却被我挡了回去。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努力地想努力地想,就是想不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连在记忆中都不能留下痕迹的过节,为什么让会被我们放大得那么厉害?只有一种解释:年轻的时候,我们不懂珍惜,也不懂宽容。所以年轻的心,易受伤害,伤害它的有别人,更有自己。

  如果,如果我在看到那张便条时,不是在背后偷偷流泪,而是大度地拉着她的手,说声谢谢,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可惜生命没有如果。

  青春年少的我们,已成过去。未来的日子,希望有机会再见到阿静,我会为我所有的行为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