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河附近那个小村庄的出村路旁,没有占地500亩的职校,没有名目众多的工厂。村里的人有不少都养着猪、放着羊,时常还会到河里去抓鱼。但这个村的出名却缘于它制造的鞭炮。鞭炮点燃后声音很响亮,让购买的人不禁啧啧称赞。然而在那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不知有几道伤痕在裂开。尽管人们都万分谨慎,但是,在装药过程中,那些火药总有那么偶尔的一次在无意中被点燃,发生爆炸,传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巨响。
连不懂事的小孩在听到“装药”这个词时,心都会高高地悬起。丈夫疼妻子,无论何时,他总会自己承担起这项工作。小熊的爸爸就是在装药时丧生的,那年小熊两岁,他的姐姐六岁。他们的爸爸走后一年多,妈妈由于不堪承受生活的重压,经人介绍,和别村一个男的结婚了。
在那个再简单不过的婚礼上,那个男的抓了一把糖,走到小熊跟前,蹲下身,温和地说:“熊,你叫‘爸爸’,我就给你吃糖”。周围的人也在旁边不停地附和着:“快叫,快叫”。小熊瞪大眼睛盯着那个男的'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接着转身快步跑回屋了,那个男的略显失望,把糖又放回了盘子里。小熊妈妈感到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正要追上去,被一个胖大婶拦住了:“小孩子怕生,没事的。你好好在这,我去照看小熊。”说着,那个胖大婶不慌不忙地向正屋走去。
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小熊已迎面朝着院子里跑来。由于门槛偏高,小熊又跑得急,一不小心绊倒了,手里拿着的镜子也打碎了。正在行礼的妈妈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刻转身来到小熊身边,将他扶起。小熊的牙齿被磕破了,鲜血直流,妈妈心疼地抱起小熊,用手帕擦着血。小熊一边哭,一边从妈妈手里挣脱开,要去捡镜子,嘴里还不停地说:“妈妈,爸爸在镜子里,爸爸在镜子里”这时,一旁的亲戚捡起镜子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在镜子的背后,嵌着小熊和爸爸的合影。顿时,人们的眼眶里充盈着悲伤的泪水。
从那以后,小熊的继父再没让小熊叫过自己爸爸。他知道,这个称谓唤醒的是在时间里埋葬的伤痕。小熊渐渐长大,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院子里的那株幸福树浇水。一年,幸福树的叶子突然枯萎了。小熊急了,想出各种办法去救它,但叶子终究没有返绿的迹象。妈妈告诉他那棵树已经死了,继父也告诉他那棵树活不了了,可他依然默默地给树浇水,饭也不吃地坐在树旁。他的妈妈开始劝解,接着便摇着小熊的双臂哀求:“熊,别让妈妈再听到伤口开裂的声音了,好吗?”
小熊痛苦地抱着头蹲下:“妈妈,我不要再经历爸爸离开我时的那种无奈,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的。”“熊,不要让伤痕醒着,否则你永远不会让爸爸放心的。”
“是的,伤痕睡着了,我该醒了”小熊喃喃自语,然后,扶着妈妈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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