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肤,金黄的头发,模样漂亮,又十分优雅,善于谈吐又风趣十足,年纪不大却千般乖巧,这就是罗莎小姐。啊,忘记说明了,她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点。谨慎可爱的小罗莎,致命的毛病是好奇心太强,常常是一整天一整天地窥探别人的秘密,不论是什么事,好的或是坏的,都要偷听。接着,又添油加醋,向邻居,甚至向不太熟悉的人四处传播。
好奇和谣言是孪生兄弟。
如果寻找有说眼力的理由,否定这种孪生关系,也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能证实两者没有瓜葛。
许多有教养的人都认为,窥探和传播小道消息是爬行动物的头和尾,是一个身躯上的两部分,是一双联动的手,是有恶习劣迹的人犯罪的两种方式。
我不再插话了,说起来话就太长了。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接着讲小罗莎的故事。
这小女孩子是个可怜虫。她妈妈每走一步,传到耳朵里的都是邻居的警告和抱怨。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指责小罗莎乱传闲话。罗莎自己也遭到惩罚。她神色不安,不得安眠,痛苦地节制着自己的嗜好,失去了平日的快乐,穿着破衣裳,头也不梳理。唐娜·托马莎——罗莎的母亲自言自语:
“我要想个办法,用个什谋,让女儿改正锗误。不能仅仅让她忏悔。”
聪明的母亲立刻采取行动。她搬到庄园去住。接着,一位家庭医生来访。这一切都好似偶然发生似的。
唐娜·托马莎和医生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又从里面把门锁好,钥匙没有留在门外,看样子,要商量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小罗莎立到警觉起来,脱掉鞋子,爬上楼梯,脚步轻轻,活像一个作案的小偷,她爬到门口偷听。
好奇心使她扒在地上,嘴已啃着砖地。她听见母亲说:
“讲道理,软的硬的办法都用过了,可是,对我的孩子全不管用。如果是别的小毛病,我还可以忍受,可是,这个毛病大使我丢脸啦,太让人反感啦。谁愿意和一名小特务生活在一起!”
“好了,好了,夫人,”医生说,“这种不幸的人,我们十分同情。他们生下来就好奇,因为他们脸部组织有缺欠。”
“别胡说!什么脸部组织?”
“我指的是鼻子。鼻子轻的人天生极端好奇。我有治这种病的良药。她是鼻子轻吧,好,立刻在她鼻子上加点什么金属。朋友,照我说的去作,最固执的,最粗野的人,也会忘记偷听和乱传闲话。”
“您说的管用吗?”
“最管用不过了,用我的药方,一定能够治好小姐。可怜的孩子,您惩罚她,我为她治病……她会变成十分时髦的小姐,代价是做出一点点牺牲,这对众人也大有好处。”
“巴特利肖医生,什么时髦?”
“鼻子上带上首饰。我就去马德里,让银匠精心制作两个纯金的小铃铛。
我把这一对高贵的铃铛做为装饰品挂件,不过,要特别当心,还要加上一个小球,以便增加点分量。鼻子上穿个洞。这手术很快就能做完。开始几天,会痛点,不过,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痛苦。罗莎是一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受点折磨不算什么,她会耐心地让铁针穿透鼻子。用漂亮的金铃铛打扮自己,她可以和历史上的美女阿维塞娜比美!到时候,这姑娘比阿维塞娜更会引起摩尔人的争夺哩。”
“快,给我女儿做铃铛。”
罗莎悄悄地跑了,可是,她心里非常的害怕。
“是真的,”她叫喊着,“全是真的!他讲了伤害我的话,医生真残酷!
他要用铁针在我鼻子上穿洞!给我挂上铃铛!鼻子穿孔会挖心似的痛。我鼻子挂着两个铃铛算是什么角色呀?谁还喜欢我呀?这样稀奇古怪,这种可怕的时髦,谁能感到舒服?什么鬼时髦!这等于给自己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坏人!如果我回到马德里,上帝啊,这要轰动全城,人人谈论我罗莎的铃铛。要防止这种侮辱性的事件发生!我要说,我的鼻子重了,影响张嘴讲话,同时,改正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