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杜甫草堂选文

时间:2021-08-31

  五月,大地流火。梦里烟雨迷漓的江南草木繁茂,西湖没有帆影。

  蝉的声音响彻云霄。虽然不是歇斯底里,依旧带着让人无法安静的喧嚣。红墙黑瓦的寺庙,除了木鱼钟鼓、执着的香客,里里外外全都是古树的身影。袅袅的香火永不停歇,它们的坚持刻划着空灵与红尘的分别。在人头攒动的苏堤,吴音软语暗藏玄机,指引人们从一个务实的俗世走向另一个现实的俗世。

  路的旁边,柳条苍翠,桃子露着未脱落的胎毛渴望被人追求。因为没有君子出没,窕窈的淑女把自己等成了剩女。

  湖水依旧清凉,只不过不再适合用来濯我双足。荷花与莲花的上面,旧时的蜻蜓还在,迷漫的暗香是它们不老的源泉,它们的身世可以追朔到恐龙时代。

  因为是大白天,不可能看到江枫渔火。寒山古寺的钟声也是记忆中的,早九晚五的节拍,似乎也让它们的神韵远离了六根清静的年代。

  在断桥边,在雷锋塔前,我依然看到油纸伞,只不过那都是为照相的人准备的。一些人把自己装扮成书生和仕女的模样,前脸,后脸,弯腰,迭背,他们发福的样子颠覆了儒生的俊秀,他们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他们喝统一冰红茶,他们用手机摇一摇,他们卖萌装呆,他们相信这是这个时代最酷的表白。

  很显然,这地方不再适合发呆,不再适合提供心事让人猜。五月里阳光清亮,湖光山色太过于浓墨重彩。

  于是,我收起身子,重新回到杜甫草堂,在那里,我起码还能想起黄四娘家花满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