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监考人员恶狠狠地叱我。好在刚发卷子,大家都是一穷二白,并无作弊的必要。
吼声提醒了白雀,她抬起头,冲我笑笑,交换一个只有我们才懂的眼神。
实在说,角落的提前出现并没有给我帮什么太大的忙。诸课程之中,唯有写作,是最做不得手脚的。那是综合能力的马拉松。不过我知道白雀绝非平常人物。
我对白雀的评价,在到过她家之后,才更确实。
第二天我很早到了白雀家。一是我骑车技术不佳,白雀说她领我走一僻静小路,难得有行人,很安全的。二是我想应留出充分的时间让白雀去会那个玩滚简的男人。
“我最怕历史。我记不住那些年代。它们像苍蝇一样,飞行起来完全没有规律。”我说。
“我更怕。我每天要上班,回来要做家务。历史是由时间摞起来的。不但发生的时候需要时间,记忆它们也需要时间。我就是没有时间。”白雀考完写作临分手时说。
我一定要抓住白雀,她会带给我好运气。
吃罢午饭,我把车打好气。吃得饱饱、灌足了水,像一艘准备远航的航空及母舰,来到白雀家。
“怎么这么早,历史下午四点才开考呢!”白雀正在做饭。
从那些缠着黑胶布的笔,我判断出白雀贫寒,但她家的简陋还是使我吃惊。
一间平房,后半为卧室,前半为厨房,中间悬一条蓝地白花的布帘,权当隔墙。那帘子拉起一半,使我不在意地窥到被子散乱地卷着。
“没想到你这么早来。我是夜班。”她翻动锅铲,忙着解释,“天车工,干活时不能马虎。”
门口有个水笼头,滴滴嗒嗒漏水,旁边搭着一根污白色的口罩绳,不知干什么用的。满墙都贴着纸片,有小学生的田字格纸,有万能表纸,有旧挂历的边角,还有车间的值班纪录……我看到距我最近的那张纸片上写着:天朝田亩制度: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185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