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的三段传奇婚姻(3)

时间:2021-08-31

  女儿小号兵出生 符号却被捕入狱

  不迟不早,就在这时,她和符号的女儿——小号兵出生了,谢冰莹产后虚弱,营养不足,没奶吃的婴儿整天哇哇大哭,再加上符号猜疑谢冰莹心中另爱他人,情绪波动极大,宁肯出去打牌也不肯照料可怜的妻女,夫妻矛盾因此升级。劫难往往喜欢追逐穷人的脚踵,符号去天津找差事,受到朋友的牵连,沾上共产嫌疑,被捕入狱。

  可想而知,谢冰莹抱着骨瘦如柴、饥肠辘辘的小号兵去天津探监,一路上心情何等凄惶悲苦!夫妻相见于囚牢,仿佛相逢于异度空间,绝望变成了一串串咸涩的泪水。

  谢冰莹带着小号兵回到武汉的婆家,与符号的母亲住在一起。符母守寡多年,儿子坐牢,生死难卜,小号兵就成了她的命根子。为了养家糊口,谢冰莹以拼命的劲头码字,但收益极其微薄,全家仍处在饥寒交迫之中。这时,她想到了慈父严母,想到了家乡的亲人,只有他们才是最后的依靠。谢冰莹带着小号兵走后不久,符母便起了疑心,她带着四邻街坊去把媳妇拦住,硬是强行从谢冰莹怀里夺走了小号兵。谢冰莹心碎了,但善良的她不忍伤害同样善良的婆婆,毕竟婆婆对小号兵的爱并不比自己少。

  符号在天津遭受了五年牢狱之灾,出狱后,在武汉的家中只见到白发老母和怯怯认生的小号兵。谢冰莹走了,他们的缘分尽了。是谢冰莹绝情吗?多年后谢冰莹拿出了自己的说法:“往事如烟,我与符号温馨的一切,都已过去,我们当时相亲相爱,是历史和命运将我们分开。”

 谢冰莹在美国

  得悉女儿去世噩耗

  1942年,谢冰莹在桂林见到了魂牵梦萦多年的女儿小号兵。她试图说服小号兵跟妈妈一起生活,从此接受她的监护。然而由于母女长期疏离,感情基础薄弱,尽管血浓于水,但咫尺如隔天涯,小号兵不肯跟随谢冰莹,不愿远离孤苦伶仃的祖母,也不乐意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母女唯有抱头痛哭,合影留念。

  小号兵既漂亮又聪明,遗传了父母的文学天赋,南社诗人柳亚子曾称赞她有“乃母之风”,特赠七律一首,开头两句是:“可怜夭小十三龄,雏凤清于老凤声。”建国后,小号兵执教于北京中央戏剧学院,但她没能逃过“文革”浩劫,由于海外关系,她被造反派活活打死,一百多万字的日记也被付之一炬。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谢冰莹在美国得悉这一迟来的噩耗,痛绝肝肺,情绪极其低落,她用颤抖的双手捧着她与小号兵在桂林的合影,不禁老泪纵横,因此她一直不肯原谅符号,认为符号根本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谢冰莹曾作《爱的清算》一文,其中有这样的奇句:“奇(符号原名符业奇)之于我,一百条恩爱,一百零一条罪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符号得知谢冰莹定居美国,依然健在,想邀她回大陆探亲访友,但她以腿伤为由婉言谢绝了。

  1986年,符号读到大陆出版的《谢冰莹作品选》,其中有一篇《焚稿记》,谢冰莹以伤感的笔调记叙了她与符号之间的悲欢离合,为了了断前尘往事,将字字深情的作品一火而焚之。他还听说,谢冰莹晚年虔信佛谛,绝智无我,一时间万千感慨齐攒心头,遂赋七绝二首:

  苦心孤诣称鸣妹,诉罢离情诉爱情。色即是空空是色,佛门听取断肠声。知君焚稿了前缘,中夜椎心忏旧愆。劳燕分飞天海阔,沈园柳老不吹绵。人生中有许多说不清,谢冰莹怪罪符号未能在大劫难中保全女儿的生命,只因她不曾领教那场风暴的迅猛和残酷。俱往矣,一切幽怨哀愁的坚冰都注定要在时间的大锅中融化为水,最终变成蒸汽,随风散尽,不肯轻易褪色的唯有一把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