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优美散文

时间:2021-08-31

  今天,同学建平的儿子结婚,大家如约前去祝贺,席间,不知谁想起,今年2014,我们是1984年上的电大,曲着指头数数,“呵,三十年了!”于是大家提议:30年了,应该有一个庆祝。

同学聚会优美散文

  三十年前,广播电视大学,如同改革开放的中国大地一夜间涌现出的一切新生事物一样,新鲜刺激,激动人心,一个没有围墙的大学,给文革和上山下乡耽误了文化的一代人一个补偿,我们来了,我们拽住了青春的尾巴……“党政干部专修科”,电大为政府机关干部培训专设的一个科目,脱产两年,两年里我们学了汉语言,古汉语,形式逻辑,哲学,历史,写作,中外文学史,科学技术发展史,贝斯克语言……记得,一次,我同一个朋友闲话,说到一个人的素质,我说,大学,填充或补缀一个人的学(问)与(见)识是不可或缺的,那是一个系统的历史的又是前沿的高等教育,大学与不大学,人生是不一样的。这,和一个人的出身没有关系,和境遇没有关系,和职业没有关系,也和财富没有关系,它是第二次育人,大学教育形成人的软实力。我们庆幸,有过一次这样的机会(在此前,我在部队时曾在甘肃师范进修过一年,俄语专业,感知过大学)。虽然这只是区区电大,录音教学,教师辅导,读书笔记,大量习题,熬夜备考,期末考试,论文答辩……毕竟,两年,坐下来静心去读了些书。30年过去了,知识,修成了我们的品质。那时,我们大多二三十岁。不知累,不知愁,也作,也常死啊活啊的做小资状。

  二三十岁,什么概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除了活力还是活力,除了畅想还是畅想,除了不认输还是不认输,那是一个没有畏惧,没有满足,没有懈怠的一个年龄,还有,我们恰恰赶上中国的改革和开放的起步……虽然,那时还没有手机、微信、背包客和路边的烧烤。

  依然,我们野游,我们醉酒,我们夜不归宿……我们谈论女人,我们谈论社会,谈论未来……同学大都来自市和区两级政府机关,五湖四海,且,年龄差距也很大,有的已经有了职位,但,我们走到一起,同桌了,同学了,那时的我们,如庄子言:“提刀而立,为之四顾,踌躇满志。”

  一些年轻时的荒唐的话和事,如今成了大家相聚时的让人脸红的笑料,可大家回忆起来却让人心里暖暖的软软的……那毕竟是我们曾经的青春。

  后来,有人升官了,有人经商了,有人北漂了,有人渡海了……再后来,有人邀大家去吃儿子或女儿结婚的喜酒,请去贺乔迁之喜,去为孙子过满月……再后来,陆续有人退了,有人失去了联系,有人病了……去年,老答同学死了。聚聚散散,三十年。

  三十年,对一些人来说是半辈子,对一些人是生命的三分之一。

  同窗,却是缘分。

  西七路的那个院落,院落后面的那排教室,新城区电大党政干部专修科84级2班19个同学,三老四少五大才女,你还记得谁是谁吗?

  只是,在今天的酒桌上,海波同学说:我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不幸,几年前他中风,幸而,他恢复得不错。今天,大家都以为他来不了,他却来了,他媳妇陪着他来。只是杨同学不再喝酒不再抽烟了,他毛笔字也不写了。他给我们比划:“我宣纸还有好几刀呢……”

  岳武穆说,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辛弃疾说,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真的,现在,“尚能饭否?”对我们很重要。

  三年前,我退休的前一年的冬,去临潼的山里,参加市上一个编志会……一天,早起,感到头晕,在酒店的卫生室一检查:血压150/110。我懵了。

  回来后,医生诊断为高血压。不解和疑惑,恐惧和沮丧,一并袭来:是真的吗?高血压!我和医生有一段对话:

  “得上了?”

  “得上了!”

  “要服药?”

  “终生服药。”

  “我想问一下,比如,现在每天一片,是否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一天得吃一大把?现在吃一种药,是否以后会服一大堆药?”

  “是的。”

  我好奇:“大夫,高血压的发生从生物学上来讲是不是一种生理必然的平衡?比如人体的酸碱平衡,冷热平衡,代谢平衡……如何理解高血压的功能,我说的是,它应该如此吗?”

  “是的,它是一种生理机制,高血压的出现也是人体在一定条件下的,比如高龄,自我的平衡补偿,血管硬化,血管狭窄,供血不足,必然要增加压力……不然……”

  “如此,为何还要吃药,要去抑制它?”

  “为了帮助你逐步去适应……适应你的老……直至……”

  我懂了。老是一种生命的必然。会有一天,一饭三遗矢的,如廉颇。谁也挡不住。虽可怕,但却自然。

  我六十二岁生日时,写了一首诗,《自题》“白发莫笑老将至,往日冷暖多成诗。此身不上如来座,半缘癫妄半缘痴。”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总结,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不甘心。如今,大多都退了下来,大多的人都已经抱上了孙子做了奶奶爷爷。见面,一问健康,二问孙子,那是必然的。“佳儿佳妇,吾将含饴弄孙,不复理家事矣。”不瞎不聋,不做家翁,闲,也是一种乐趣。

  老不是概念,那是一个过程,是一种无声无息的改变。

  往事并不蹉跎,它早就熏染成了我们的人生习惯。往事并不如烟,它活在我们永远的记忆里。我怀念1984至1986那两年的电大经历。

  每次,大家聚会当分手时总说,老了,老了,这一年一年过得真快,见一面少一面……

  后来,连聚会或都已成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