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优美散文

时间:2021-08-31

  对于美食的渴望,源于我有一个下的了厨房的父亲大人。父上,对于美食的喜爱和研究也是颇有年头的。怎么讲?他在当光棍起便开始研究起食物来了。比如说,做一碗红烧肉,什么时候加水,用哪些香料,炖多少时间,父上研究的颇为精细,以至于今年在连云港过年,我家老袁被父上带来的琳琅满目,被规整的整整齐齐的香料吓了一跳,完了跟我讲:“老爸来了带羊肉就好了,怎么拿来那么多瓶瓶罐罐。”我说习惯就好。可是想想老头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也只能是呵呵了。

  虽然我家老头不爱干家务(主要是我有一个十分勤快的老妈),可是对吃的方面却十分“勤劳”的很。因为兽医出身,老头深谙动物结构。一整只成年羊,老爸一早上就凭着一把斧头和一把小刀,把这只可怜的刀下鬼肢解的体无完肤。洗过手后,很自然的点一支烟,指挥老妈:“这个塑料袋装的是里脊肉,可以做炒烤肉。那个塑料袋是饼子肉,用来炒菜的。这些肥的留下用来包饺子,还有那袋是骨头,晚上把砂锅拿出来炖汤喝。”老妈曾经开玩笑的跟我说:“有一天你妈不见了,有可能被你爸肢解了。”好冷的笑话……

  父上有几样拿手菜:黄焖羊肉、清汤羊肉、羊肉焖饼、炒烤肉、干煸带鱼。这几样菜是父上大人逢年过节,亲朋聚会必做之菜色。尤其拿干煸带鱼来说,带鱼切段腌制,下油锅小火一段段慢炸,煎至金黄出锅置一边,再起锅烧油,放入葱姜蒜末(蒜末最多)翻炒后加入花海辣椒面和花椒面,翻炒几下后倒入酱油和醋调味,加盐后倒入开水,再把煎好的带鱼下锅开大火收汁。出锅后先带鱼摆盘再把剩余汤汁浇在带鱼上。这道菜是大姨和舅妈的最爱,一上桌大家便一抢而空,一边品味着外焦里嫩、鲜香酸辣的带鱼,一边对老爸的手艺赞不绝口。此时的老爸酒兴正好,面色绯红的听着大家的称赞,小眼睛眯的只剩条缝,在阵阵喷云吐雾中开始自我膨胀,便多了几两酒下肚。往往是大家还意犹未尽时,老爸已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去床上睡觉了。

  父上大人五十多岁的人了,对毛主席的那句“活到老,学到老”的学问追求,还是深信不疑的。老头很能钻研,特别是吃的方面。由于老爸工作的原因,请客吃饭必不可少。老头每每能记住那些好吃的饭店、菜馆,却对人总是记不住,就是所谓的“脸盲症”。前几天刚一起吃过饭的人再次见面和父上打招呼,父上大人依旧笑眯眯的点头回复,人走之后我问他那人是谁,父上很自然的回复我:“不记得了。”虽然如此,老头却总能记得那些好吃的菜色,回家后仔细研究学习。肉切多大能入味,火候怎样调整味道最好,用的是什么调料,老爸总能如数家珍。前文说的那些瓶瓶罐罐,就是父上大人潜心研究几十年的结果。做什么样的肉,放什么样的香料,几两几分拿捏的比谁都清楚。他说:“肉要做的好吃,香料很是重要,有的要多放去肉腥,有的要少放提味。”父亲是苦孩子出身,从小节俭惯了,有次用来炖肉的一种叫草果的香料放了一整个,肉吃完父亲便赶紧把草果挑出,洗干净放到阳台晒。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草果炖肉一点点就够了,今天放多了,放了一整个,丢了可惜了。晒干了,下次炖肉还能用,味不变。”每每做饭,厨房就像实验室,瓶瓶罐罐的一大堆,总能产生让人我吃出无法忘怀的味道,就见刀光火影中一个并不怎么挺拔的背影默默的在我面前伫立了29年。在外八年偶尔生病发烧,没有胃口,便十分想念老爸的牛肉炖土豆,那炖的软硬刚好的牛肉配上定西产的沙口土豆,再来一碗硬度刚好的米饭,让人口齿留香。尤其是香味浓郁的汤汁,拌在饭里一下能吃两大碗。水足饭饱之后,觉得自己的病也差不多痊愈了。

  父上的厨房功夫,仅限于各种肉类,这也明显制约了老爸的发展,做什么素菜都像红烧系列的颜色我已无力吐槽。这时候母上大人的治愈系素菜系列已经上线了。母上大人炒菜有个万能法宝——西红柿,基本上她炒的所有菜都得放上西红柿。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炒豆角,西红柿炒茄子,西红柿炒包菜……虽说单调,但是这些普通的蔬菜却在西红柿的映衬下显的味道格外清新。老妈的拿手菜是葱花炒蛋,别看这道菜简单,自认为这葱花放的多少可是很有讲究的。多了太辛辣,少了没有葱香,母上大人的葱花炒蛋的香味真真是极好的。高考那几天,跟老妈点名早点要吃葱花炒蛋。早晨七点起床,一盘葱花炒蛋,一个锅贴馍馍,一碗绿豆粥,吃的心满意足的去上“战场”。肚子吃饱了,心也会更踏实些。虽然离高考已经过去九年了,但是那时的味道依旧在味蕾之间徘徊。仿佛时光仍未流逝,我回到教室依然能看到被宝娃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面,看到右手边的郭郭,左手边的娥子,还有在家门口送我考试的母亲的目光……

  在几个孙子中,我是跟姥姥时间最久的。在姥姥家待的越久,饮食习惯便越像姥姥家的人,吕家大饼和饺子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一家人团聚总是少不了包饺子,包饺子最关键的是和饺陷,我的姥姥和了一辈子饺陷了。从刚开始和姥爷结婚,到儿女出生,再到儿孙满堂。姥姥和饺陷和走了五十多年的时光,和出了满脸的皱纹,以及和进去了对儿女孙子的爱。肥肉、瘦肉和菜的比例,葱花和调料的多少,泼陷时热油的温度,不管人多还是人少时饺陷的分量,姥姥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而我最开心的就是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包饺子的场景了。大家分工明确,擀饺皮的擀饺皮,包饺子的包饺子,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十几口人的饺子一个多小时就包好了。于是,包饺子也成了我童年的记忆,很小一只的自己拦在咯吱窝下系上围裙,站在小板凳上接过姥姥准备的小擀面杖,吭哧吭哧的学大人的样子擀饺皮,虽然不成形,满手满脸的面粉,但是我很自豪,因为那一刻我觉得我和眼前的大人一样,跟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我并不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小孩,而这种经历也影响到了我思考的方式——要从心理上要和对待大人一样平等的对待小孩很重要,会让他们更自信。这是姥姥教给我的第一个道理。于是从我以后,我的几个妹妹都是从小梳着围裙完成了成长的洗礼。

  吕家大饼也是一绝,姥姥用大饼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还有我们几个小毛孩。前一日发好的面团,放些碱水中和一下,再放入生面。和好面后,切面再活,醒好后揪成一个个的面疙瘩,把面疙瘩擀成饼子,放入平底锅开烙。几分钟后,一个喷香松软的大饼就出锅了。热腾腾的大饼,配上香辣十足的尖椒炒鸡蛋。完美……让人一不小心能吃一整张。

  之前看到微博上有个话题,叫做《食物的治愈》,其中有个网友这么写的:“好的食物有治愈悲伤的力量。”老爸做的肉,老妈做的葱花炒蛋,姥姥做的吕家大饼是我再模仿也模仿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