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小吉的声音散文(2)

时间:2021-08-31

  此消息被吉小吉随身携带的《人民文学》反复证实。他一下子把一县文人的心都搞乱了。此后,吉小吉接受林白的建议,将笔名固定为“吉小吉”。吉小吉在《诗刊》《星星》等刊物发表作品的消息纷至沓来,他还不时给我看全国各地诗人给寄来的书和信件。我确信,在人群中最容易丢失的吉小吉的双脚已经离开北流大地,走向全国,在中国诗坛登堂入室了。我心生“妒忌”,暂且放下写公文的笔,写起了诗歌。

  我顺从地被吉小吉拖上了“漆”诗歌沙龙。“漆”是一辆公共汽车,车厢内虽然人头攒动,但远未满座,谁都可以上,不会写诗也无所谓,先加入再学,先上车后补票。因此在各种活动中,我认识了一些从没写过诗或多年已不写诗的朋友,有些后来诗越写越好,如比我迟加入的陈琦、陈前总、琬琦、马路等。看来诗人不是天生的,是加入“漆”后才混出来的。在吉小吉、陈琦、李京东、谢夷珊、梁践、伍迁、方为、刘军海、凌炫、梁晓阳等人不遗余力、不知疲倦的倡导、组织下,“漆”搞了不少活动,如广西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青年诗会,华南青年诗会、“夜拍鬼门”等。在每一次活动中,吉小吉都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他像阿拉伯地区的一口油井,激情燃烧不尽,用之不竭,而他一歇菜,整个世界就会停止运转。

  加入“漆”是愉快而难忘的经历。县城不大,我们的活动范围可不小,而且是哪里热闹我们就往哪里摆下阵势。县政府旧会堂门前有一片空地,茶摊一两处、粥店四五家,黑压压的都坐满了人,却以我们的桌子最广阔,三四张桌子合并起来,像一艘航母。我已经记不起我们多少次为诗而争吵。我们像瞎子摸象,各执己见。大家坐下来便互相挑剔对方的诗作,争论中往往阵营分明,各表观点,唇枪舌剑,说得兴起,以掌击桌,声震八方。周边的人以为醉酒闹事,静候好久却不见拳脚交加竟大为扫兴。吉小吉在论争中始终保持中庸态度,对什么样的诗和观点从不激烈反对,总善于“换个角度看问题”,好像他就是海纳百川的集大成者。陈前总和陈琦常常是吉小吉的“反对派”,有时候对他的诗歌批判得体无完肤。我往往站在中间,两边调和,扑火。越吵嚷,凑过来听热闹的人越多,我们只得不断地加椅子和茶杯。喝多了,尿急,便走三两步,侧身于一条陋巷的断墙处撒尿,哗啦的尿液从我们的茶桌后绕道而行,散发着诗味,往大海奔腾。争辩过后,激情燃尽,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又夜深人静,醉意澜珊,各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