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在涪江边晒太阳当然是一种享受。
现在正是江水枯竭的时候,江中那昔日放荡不羁的水流,似乎像困了,懒懒地打着盹儿,平躺在江面上,享受着西斜的太阳把斑斓的碎金洒落在它明澈的清波上。
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时,两位女性的身影突然从我面前飘然而过,引起了我不经意间的留意。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口袋,一条近两尺来长的乌棒似的鱼蜷缩在装有水的袋中,紧跟在她身后的小妹,二十岁左右,比她略矮一头,脑后马尾似的长发,随着脚步有节奏地跳跃,显示出青春的活力。看样子她们像是母女俩。她们急匆匆向江边走去。我想,她们可能是为了节约两个水钱去江边剖鱼的吧!
收回了移走的视线又继续观赏眼前的美景。突然,我感到自己的判断是错了。她们像是剖鱼的吗?剖鱼为什么不带刀呢?走过布满灰尘的道路,踩过泥沙遍地的沙滩,弄脏了衣服,再回去洗洗,难道这洗衣服的水还不够剖那条鱼么?她们有这么笨么?一个新的念头顿时撞击着我的大脑:她们是去放鱼的!当我来到水边时,那年长的妇女站在小妹的身后,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里。那小妹蹲在水边,冲着水里的那条鱼不停地催促着:“你走啊。你快点走啊……”显然这条鱼是她亲手放的。这是一条黄底黑纹、须长的鱼,这种鱼我第一次见到。
从小妹口中得知,这是一条鲶鱼,是她们以每斤七元钱买的。它吃米和面。她们已经养了它一个多月了。过两天是她妈妈的生日,生日前放它最好,让它重回大自然,生日因而做了件善事,非常有意义。
那条鱼似乎显得有些固执,或是留恋小妹们家中那有吃有喝的生活,不管小妹怎样催促,它就是不走,静静地停留在它下水的地方,身子打得笔直,头向着岸边,尾不摇,鳍不动,头不偏。小妹几次伸长手臂去赶它,但就是够不着。母亲有些急了,忙着给女儿出招:“找个棒棒赶它走。”
我马上指着不远处的几根枯芦苇杆说:“那里有?”在我还没有去捡时,母亲迅速上前捡了起来递给了女儿。她拿着芦苇杆轻轻地拨弄着鱼儿,生害怕伤着它似的。鱼儿像通了人性,慢慢地,又像是很不情愿地掉转身子,轻轻地摇了两下尾巴,慢腾腾,向河中心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