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以弱示人的人。
她只是无力。看到自己心里的一部分。在逐渐快速的老去。老到一定的程度。反而安静下来。倚着她。同行世间。
她背转身。离开。行过屋巷。长青苔的石板。旧。不平。踩过去。不稳。轻动。有水溅。使人走路格外小心。抬起头。是旧老的瓦檐。但见青天白日。
这一刻。她看到自己。行于世下。而远方。是天清云远。她踩着凹凸忐忑的岁月。清警。自峙。禀息。自涯而远。
而风声呼啸。你听到了么。
她走到了一处墓地。芒草。枯枝。飒飒的响。此外。深山长寂。这些墓。无碑。坟头与主坟隔着一段距离对望。生死皆无言。坟头砌成门的形状。仿若山中居处的虚掩。呼之可开。
她在坟头坐下。轻声说。我是长亭。你可否启门。你之所。可是自成天地。你掩了门。可是只处山中事。我来叩门。于此致茕茕。你可听得。
她倦之而睡。在墓地留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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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这样的爱着墓地。觉得它内之所。有己自独的临于世。站在人外。清冷并自甘寥落的。到旷野茫茫。白发苍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抵达它。对它心存皈依。
他说。你觉人间。无所可往。于是在寸心里。不断的走。不断的远。倘若近了天籁。你又是否。回头之间。浑然忘我。
他说。长亭。你可知道。你比旧时光。还倔强。所以你注定一生会远。会告别。会孤独。因为。宿命。是你越不过的苍凉。风露。清雪。世人眼中的它们。多半凉薄。因此它们也不是长久之物。心里有来路和去路的东西。早知己姿态。而不从世所执。当然不久。
她望着空旷荒山。无言。
许久。她说。我小时。住在乡下。窗外是一地的竹。入夜。月来。万物都似清了。凉了起来。虫声。人的话。呵欠。竹叶的惊动声。狗吠。风拂至每一处。觉得自己与它们很近。是它们的一动一静之倚。我静着。同时并是与它们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