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石榴红满枝抒情散文(3)

时间:2021-08-31

  我想说故乡,但故乡的概念太大,家才是离我最贴近的地方,离心那么近,家一动了心就会疼。后来啊,父亲去世了,送父亲走的那天,我在父亲身旁,出门的时候,一阵风吹落了盖在父亲面上的火纸,那是我最后看父亲的脸,蜡黄蜡黄的,却睡的很慈祥。我伸出手正了正父亲头上的帽子,再用纸盖上父亲的面庞,禁不住,满面泪又流下,湿了父亲面上的火纸,那时,满园的芍药还没出芽。我知道,父亲这一去,便是永远。再看父亲,就是家中堂屋里摆在桌上的画像。

  院外的杏花一年零落一年,杏树逐渐老去,最后只落枯干,无奈刨去了,换上了白杨。岁月本是由一天天累积成一年年,一年一年又积累成岁月。满园的芍药也禁不住岁月荒芜,无人打理,最终败落。后来,妻在园中栽了辣椒黄瓜,又在五月种上水稻秧苗。再后来,因工作实在太忙,园中寂寞地长满了野草,记得野草中会开出许多许多牵牛花。

  而院中终没有荒去,我在院中用红砖砌了花园,栽了迎春花,紫荆花和石榴,一年四季,三季有香。后来妻带着孩子在远处工作上学,家中就剩下我,那么一个院中,很多个夜晚,我会在月光下看那些树木花草。天上月亮隐去,星星便多了起来,一个人数星星总也数不过来。数累了,又开始喜欢乌云满天的院中,那样,能够感受一场雨就要来临,然后雨真的来了,自己躲在窗台后面,在长长的夜中,听雨声从大到小,幻想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会飞的东西,不再临窗听雨,而是一下子飞出去穿入雨中,像龙一样,伴着闪电,飞啊飞!

  后来,我也离开了那里,从此院子就真正成了我的老家。再回去,在老屋内可以看天。晚间,从一两处松散开来的瓦缝里可以看到星星,老院的墙根开始长出了草,麻雀一只接着一只从一块碎了玻璃的窗口钻进去。一阵风起,屋内便会飘起麻雀羽毛。都说屋是人撑着的,老屋没了我们在家,似乎一天天也伤心起来,有时候回家打开锁推门进去,吱呀呀的门声像是老屋的呻吟声,又像是呼唤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