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优美散文
前半辈子走过太多的路,有一条山路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偶尔还有一种冲动,什么时候再走一次就更好了。
从那个小站出发,走过一条毛马路,接着便是一条几乎垂直而上的山间小道。半山腰有一条岔路,记得有一年与那位中学同学去他亲戚家玩,吃过晚饭后,穿堂过屋,睡在他家堆满稻草的二楼上,夜晚醒来上厕所,只见明河在天,月影婆娑,好一片星空下的夜月,让你傻傻地站在月亮地里看了半天。清早起来,空气清新,在他家的压水井捧水洗脸,清凉透鼻。如今这位同学已静静躺在自家对面的山坡上,朝迎日出,暮送月落,人间的喜怒哀乐与他绝缘了。
一鼓作气爬上山顶,山上有一个梨园,要是树上挂满了梨子,我们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园子的入口写着八个大字“小心爆弹,严禁偷窃”。但要是主人已经摘了梨子,我们便会小心翼翼踏进这片禁区,偶尔也会有点收获,隐藏得很深的梨子被我们发现,那种兴奋劲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接着,是一段山间平路,站在路上俯瞰山下,肥沃的山土种满了庄稼,春天以小麦、油菜为主,夏天则是金灿灿的黄花菜,每次走到此处,那些读过的田园山水诗喷涌而出,王维的《渭川田家》最贴心意: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下得山来,便到了八十年代大名鼎鼎的山河村,“志在山河换新秋”,那时的山河是湖南集体主义经济的典型,与河南的南街、江苏的华西、天津的大邱庄齐名。这里有一条宽阔的环村公路,路旁分布好几家村办企业,如灯泡厂、编织厂等。一派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新气象,羡煞我们这些世代贫穷的人们。
二十多年了,也不知这个村发生了什么变化。
过了山河,要经过一个水库大坝。听说修水库死了好几个人,这里地势险峻,山高沟深,一下子上到山顶,一下子沉到沟底,落差极大,想来那时的建设却也不易。记得一次经过此地正好在看那本《少年皇帝康熙亲政记》时,对书中的宫廷政变,“侯门深似海”便有一种很直观的感受。
再经过几上几下后,到了比较熟悉的地头,长冲,进入了本乡地界。这里也有一个百步梯,一色的石板路,两旁都是黄花土。因为是下坡,所以走起来格外轻松,山脚下有很多初中的同学,马路边的长冲电影院读初中时学校组织来看过几次电影,而且这里还有一位现校友,大多数时间我们结伴回家,在这里与他分手后,离家越来越近了。
在路边的一个水井补充了体能后,开始走上那条狭长垅中大道,也是石板路,两旁都是稻田,挨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大屋。那段时间对农村题材的小说很感兴趣,周立波的《山乡巨变》、《暴风骤雨》、克非的《春潮急》、柳青的《创业史》一部部都看完了。走在这条田间道上,很自然地想起生宝和改霞在散发稻香的田野散步,谈理想、谈人生,觉得这真是人间最美好的`事,只是你的“改改”不知在何处。
到了黄家边,就像半只脚踏进自己的家门。
你想到了那次难忘的夜行经历。那天清早我去后山约石牯去学校看高考分数,看完分数后,天色已晚,在小站照旧没搭上车,你和石牯、梅子相约一起回家,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这条垅中大道时,天已完全黑下来,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真是墨黢黢黑,好容易摸索着走过这条田间石板路,生宝和改霞早跑到爪哇国去了。接着走上渠道路,你虽然拄了一根树枝拐杖,还是不小心摔在渠道里,幸亏渠道干干,还没到放水时节。从渠道里爬起来继续前行,很快把梅子送到家,接着石牯也到了家,而你还要翻过一条山间小道才能到,虽然路很短,但这条路,夜晚走起来很瘆人,中间有一片黑压压的密林,两旁是坟地,乡人传说的“沙子鬼”就来源于此。你几乎一路狂奔跑出这片密林,一直跑到那个熟悉的高台才彻底放松下来,你能看到自家的灯光了,也就在此时,你听到石牯和他的父亲打着电筒追上来了,他们用电筒照着,你一路疾奔回家。
回到家已是八点多,家人已经吃了饭,在阶基上聊天,你却一直沉浸在这次难忘的夜行中,兴奋、期待、略带一点点紧张。
从此之后,这条山路便常常入了你的梦境,萦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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