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杏儿岔散文
正是一个麦黄时节,也临近端午节,我和几个文友乘汽车从华亭出发,途径平凉,静宁、绕道上了华家岭。原本可以沿着宽阔的西兰路前行,但为了看看曾近让人纠结的华家岭,便商议走华家岭至会宁,也算是故地重游。
汽车在曲里拐弯的山路上爬行,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色感染。二十几年没有路过此地,过去黄天厚土的景色没有了,换之而来的是一幅碧草青青,绿色匍匐的景色,光秃秃的山峦竟然披上了绿茸茸的衣裳,令人感慨万千。在路上行走不到一个小时,下山后,眼前便是“红色圣地”——会宁。此时,文翰已经等候多时,见面后让我诧异,以文翰的书道而言,原以为是个老成的中年人,但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那样年轻。文翰不善言辞,朴素的衣着似乎有点寒掺。互相认识后,在大家的要求下,文翰便带大家走进他的故乡——杏儿岔。
杏儿岔,杏儿岔,杏儿岔这个地方难道杏树很多吗?我们可以读读文翰的《杏花》诗:
漂亮的春姑娘踩着大山的肩膀/从河南里悄悄地笑到河北里的沟里/爬上河岸的杏树上亲切地呼唤着/杏花,杏花//阴云的眼睛盯着绿叶遮住杏花的脸/杏花的衣裳像山妹妹一般惹人喜爱/被风催着生命沾在踏深的脚印里/满枝头新结的杏子感恩摔伤的杏花//村里的杏花/坠身在千尺的崖面上/鼻血流红了热热的黄土/连头顶的野菊花都不敢瞥一眼/只听到脚丫下哗哗的水声//山间红红的日头晒熟了树上的杏子/掉在地上摔破了酸软的杏皮/露出了一个硬苦硬苦的杏核/每天硬苦的那些农民们走过这里时/崖下柔苦的河水中一朵杏花漂在河北里//
杏儿岔是会宁县城附近的小山村,乘车穿越西兰公路,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通往他家崎岖的山路上,汽车卷起了层层黄土尘雾,眼前弥漫着黄色的景象。沿着这条盘山小路,拧来拐去艰难地行驰在沟沟坎坎、弯弯曲曲、满是牛蹄子窝窝的山路上,颠簸得我心里翻江倒海,昏昏沉沉。
身处会宁大山的腹地,才真正体会到了会宁的干旱、闷热。日头就像一个喷发出烈焰的火盆,晒得焦灼的土地张开干裂的大嘴向天张望,晒的那些麦子无精打采。也许是条件的反射,我的喉咙仿佛被堵塞了一般,被热浪窒息得难以呼吸。突然前方不远处的沟壑里,出现了绿莹莹的一潭湖泊,晶莹剔透,清澈见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绿宝石在镶嵌在黄土沟壑中,给了我一丝清凉之感。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没有一点秀色的大山沟里,怎能滋生出这样一眼美丽的“绿湖”。经文翰介绍,虽然水很清澈,但它不能饮用,因为它是杏儿岔的河里常年流动的苦水汇积而成的……这里的人可真苦哇!连老天赐予的湖水都充满着苦味,但那湖面却却带给人无限的生机。
行在这条山路上,不知不觉地又多了一些感慨。很难想象是什么力量,让文翰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跋涉,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大山,走出了会宁,甚至走进了繁华的北京。他告诉我们,在求学的日子里,十几年来,都是从那条山路上跌倒了再爬起来,嘴嚼着苦涩,慢慢让他强大。那高山,黄土,麦田,水窖,毛驴,杏树……多么神奇啊!也许这一切,使得他对故土有着不同与众地生命体验,化成了他笔下一串串诗行,每一个文字都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呼唤,是对命运不屈的一声声呐喊。
我毕竟是初温文翰的`故乡,还是让我们通过文翰的《水调歌头?望故乡》这首词,了解下他笔下的故乡吧!
月照塞西路,雪满陇中巅。谁知父母心头,好似苦茶煎。去日风拂衣袖,今又额头雕皱,跪洼汗流颜。鞭舞赶云梦,惊雨到人寰。
点绿瓦,洗小院,润农田。飞花不语,环草深处觅安眠。仰望高原奇陌,浩气归藏万壑,此境最流连。回首群山挤,背靠背擎天。这几首诗词,一下把文翰的故乡描写的淋漓尽致,真是妙笔生花呀。
走进这个山村,鸡鸣羊咩,狗汪汪的叫声,给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喧嚣。不禁我就想起了陶渊明笔下“……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这样恬淡的生活,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
然而,在文翰的笔下,我用眼睛搜寻着一个个素材,就像一本“乡村百科”似的,有乡村的山路、乡村的水窖、乡村的石磨、乡村的麦场、乡村的孩子,乡村的老人,乡村的油灯等这些很普通很普通的词汇,伴随着他走过了苦涩的年华,也是他人生中别人难以解开的密码,而又无法忘却的经历,便有了《山来影》这本用泪写成的诗集。这种近似艰苦的生活磨砺,练就了他坚定的信念和宽容的胸次,给了他面对一切艰难困苦的勇气,这段酸楚的历程,也是他人生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无愧于首师大文学院的教授何学森先生(欧阳中石的博士生),给他作的序言里借用了古人的两句话作为赞辞:“云染笔头成五色,山来胸次堆空翠。”由此可见,文翰的老师特别看重他的人格和文化,我想,要么何教授不会轻易对其溢美的,的确是他的毅力,他的精神以及他笔下的高天厚土让何教授深深地感动了。怪不得走出杏儿岔的甘肃省作协副主席牛庆国先生给他的文集《环草幽岩》作的序。
我们的到来,让善良憨厚的二位老人高兴得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听说是水窖里的水,从来没喝过窖水的我,要来一杯细细品尝。那清凉凉的窖水还真甜丝丝的,喝下顿觉全身凉了个爽快。细细打量这个家,那普通的小院,简单的土坯房、简陋的家具展现在我的眼前,清贫但干净利落,不难看出父母的勤劳。悬挂在正墙面的中堂书法笔锋严谨,苍劲有力。很难想象,在会宁这个大山深处,农家屋舍,有如此高雅的文化底蕴,不仅让我肃然起敬。在右面墙上挂着一张他签名赠书的大型照片。文翰介绍这是他的诗集《山来影》出版后,除给朋友们赠了一部分外,其余全部无偿捐给了一个中学。他的作品集被首都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等图书馆收藏,看着墙上悬挂着的照片,被文翰的朴实、淡定、坚韧、拼搏的精神感动,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言语,为能从这个贫寒的家庭里走出一个学子而震撼,真是“寒门出才子”啊!
父亲说起自己的儿子,那布满皱褶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从他父亲口中得知,文翰从小爱读书,也很勤奋,他博学多才,勤读文、史、哲,醉心书、画、印,学习甲骨文,涉趣风水等中国文化,兴趣来了还能吼一段秦腔来,别有一番苍凉悲壮的风味。。
他有多篇关于文学、书法、古文字等方面的学术性论文散见于国内中文核心期刊上。他还在不断地追求知识的高层次,深领域,在知识的海洋里探索,让我从心底暗暗佩服这位文质彬彬、品德高尚的80后,必将是文化领域的后起之秀。
他自己常常谦虚地说:“我太‘嫩’了,中国的文化太‘深’了,人在知识面前,渺小得简直就如一粒微尘,只有这千千万万个微尘,才能造就一切。”
“一〇斋”是文翰的书屋名,“一〇”二字具体如何解释我却无从说起,但是从他下面的诗歌《一〇》中,能看到他对笔墨的宁静淡泊的寄托,与行云流水的追求以及“空岚抱石”的清高。
空岚抱石水心平,一笔通〇气脉清。
澹墨留天明月照,真言补壁白云行。
嗨!据我了解,竟然文翰的专业是“中国书法与古文字”,若陌生的人,看了他的文章还以为他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或其他专业呢。这几年过来,他忙于读书写作,很少给人题写毛笔字了,也不参加国内的大小展览了,把主要的经历集中在书法理论研究上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赠我一幅书法,写的是“得心庐”三个字,至今我还好好地收藏着呢,观赏他的书法已消掉了火气,有种浑一起,清空简澹的艺术风神,从中可以领悟书法是表现心境的艺术,不是写字,而是写“自”。从而,能看出他对姊妹艺术的修养之高,柔化了释、道、禅的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他在《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一文中写到:“书法是黑白分明的艺术,就像做人一样,也要分清黑白。这是我对书法爱的原因之一。”独显他对书法艺术“目击道存”的最高境界的顿悟与深思。
杏儿岔这个村子,虽说地势偏僻,经济落后了点,但也考出了好多“状元”,走向了全国各地,在这个山高路陡的“文化村”里,还走出了一位影响全球的大诗人牛庆国,竟然让很多人知道了“杏儿岔”
时光过得真快啊!
当我们看着、听着文翰的父亲讲杏儿岔这个村子的故事时,天色已不早,我们该到言别的时候了,在他家的大门口,他的母亲走过来带着笑容握住我的手说:“下次你们来我的家里时,不知那个时候,我还活着没有啊……”一手用衣袖揩着眼睛流出的泪花,一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种热热的感情从我的手心传入了我的心里,感到这里人的淳朴与真诚哦,心头便多了一些对人生和生命的深深思考。
刚走进“杏儿岔”这个村子,难忘的回首间,又该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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