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音画散文

时间:2021-08-31

雪的音画散文

  外面,比往日亮了很多,这缘于雪的映照。雪的光亮,扫却一向的阴霾,蓑翁把它当做飞行的荧光。无疑,这样的光亮,以及光亮里的全部呈现,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宜于放飞心情。

  雪,一朵一朵无声地飘落,像玉笺里的字,蘸了春之温馨。

  雪,一朵一朵无声地飘落,也如音乐中华彩,颂赞着光明与温暖。

  如果没有炮仗之震,烟火之炫,以及其他年味刻意的熏染,那么一切都是宁谧纯净的。

  山野,雪消弭了浮浮之纷沓,喳喳之嘈杂,同时也消弭了非风俗之繁复。无论如何,雪的点滴,而汇成的茫茫无际,可以任心灵到达“无限”。

  漫漫之隐,像是梦幻之中一袭轻纱掩饰的光;扬扬之散,更像轻纱笼盖的梦幻。今与昔,似乎没了特别的界限,它们都会聚于同样的背景。如是,思念,也已经找到栖息的窠臼,所有的爱情皆用一红线曳着。两朵红晕泛出,而相通的心语,不断地触近,或融合。

  蓑翁无需拄杖,任些风之拂向,于雪野画一道逶迤。心之怦然为词,任鸟儿婉转唱去。清凛芳冽,那是不断反复的心对雪野风物的跟读。何须文字以象形或文字以会意,文字可能遗漏许多精髓。只有眼睛与心灵,才可以多层次,立体的方式,感受这雪野的全部。

  一片竹林,覆着积雪,皆曲而不折。每一杆竹,皆以同样的青与白的颜色婀娜着。每一杆竹,乃是一支一支斜倚之箫,琼色玉质的,其雪之着,风拂而逸,乃乐之起矣。于竹林的四五十步外以观,极像一朵盛大的花瓣,不是花,哪里来得一缕一缕约约之芬呢?雪,仍在飘舞,雪轻触竹叶,那种声音,很微妙的,极像美丽的公主于甜梦里匀匀的呼吸。不需要过分的清晰,竹林之上,凹凸之白,如妙音之璧,其也若浮动蓝天的云,等着仙者神者的腾驾。

  光秃的枝丫不再光秃,绽开纯清洁白的花朵。袅袅,颤颤,乃是其有些幽冽的香,这又何尝不是浅浅之怀里的呢喃的句子。

  这雪里,该有自天涯之外走近的身影么?

  风摇摇,雪霏霏。像是戏曲里的拖腔,软语一般的念白,斜斜的,纤丝一般游忽。它乃是昆腔里的旦角的“咿呀”,雪舞了起来,俊逸的君子,随着长长的水袖,而目转神移。

  是啊,雪,纷纷而漩动,纷纷而飘坠,乃是婀娜的善舞者的裙子,乃是天籁发出的声音。

  我想,雪,精灵一般,它是无尘之穹宇,对世间污浊的一次例行洗涤吧!

  仙子之唇,贴着玉箫琼管。仙子之指,弄着金丝银弦。如是,雪落了下来,它就是玉箫琼管里沁出的声音,它就是金丝银弦振动的声音。

  这时刻,我何以抑制心思之萌动呢?无字的书写,是不是可以含纳雪的情愫,总有意外的怂恿,违反既定的心率,乍然之“动词”,携了穿透骨髓的能量,表演精彩。这种精彩也填充了雪的稀疏。也因此,我看到更远之外的遥远;那更远之外的遥远,也有宛如民谣一般的旋律,衔着春的声音。

  雪,会不会是春的播种呢?反正,雪落,它的影子,以无穷的意念,散于蓑翁心的每一孔间隙。不冷,反而,用相反的方式传递了来日的喧喧,因为雪的映衬,因为雪的装饰。纯清,也以阳光一样的形态,到达所有可以到达的地域。

  雪,阳光一样,照耀。它的能量,几乎让所有的生物,不自主地回复到本真。这是多么美妙的阅读,虚化实,实化虚,该是澄澈,甚至,在荫蔽处的黑,也可以揣测到它对光的亲近。

  山岗,树以旗帜一般的姿势,沐着,寒冽不再是最低的温度,真正的其演化为一种融溶的介质。用导体的方式,连通了心里的血液。

  我从另外一个方向,拐着弯弯,回我的茅庐。一串欢快的笑声穿过雪的隐蔽,我停下步,像是站在一幅画面的边缘:一对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女,来回追逐,拧雪成团团,相互抛掷。很显然,他们的游戏,没有受到任何的打扰。我退后,想回避,反而让他们发现了。

  一切皆戛然而止。

  小伙子乃是蓑翁的本家,五服之内的',按辈分该唤我爷爷。小伙子在外打工,回家过春节。那姑娘,是他的女朋友。

  姑娘乃是马来人的那种脸型,海南人吧!海南的姑娘,对雪惊异更胜于如我之乡人的。何况,这雪乃是实况的,更何况,这雪更胜于梦幻中的那种清白呢?“这里的雪,落得如童话的雪一样美吗?”蓑翁几乎把这雪当作安徒生童话里的雪了。至少这姑娘,还算可人,她对雪的新奇,更是引惹出她内心的表达,而让我感受到其潜质的美。虽然,说她是白雪公主,有些勉强的,就是少了一点少女的纯净,但还是多了一点风致。在我面前显得很拘束。拘束而生发的那点娇羞,与雪有了一种呼应。

  小伙子与姑娘,对于我这个在无路之野漫走的人,多少有点诧异。姑娘在小伙子的身后,仅露出半边脸。他们退后一步,一幅很恭敬的表情,目的很显然,让我快些通过。

  我不愿终止行走,我也知道自己无法穷尽雪飘落的地方。即使,雪,在不同地形有不同的精致,蓑翁更是无可奈何了!一个人,真正的把自己还给自由的心灵,让心灵引领日常的生活多好哟!一个人,如果没有劳役把身心弄得疲惫,多好哟!

  一个人,不是自己的自己。蓑翁不是蓑翁的蓑翁,那是很不幸的事啊!如果,蓑翁是枝头的那只鸟,蓑翁跟着风雪而唱,蓑翁是雪之乱丛安逸的兔子,蓑翁也依着自然而生活。

  雪,还有其内敛的秉性吗?其无而形,其形而无,它告诉我生活的法则。我走来,雪记载的我的步子,还是否收藏了我的跫音呢?

  雪之花,于我之乡野,终将成为弥足珍贵的稀品,我说的绝非它的不持久。那昙花之美,源于它的短暂。唉,鄙野的雪,越来越短暂了,我如何记录雪以及雪对我的鄙野的无私点缀呢?

  蓑翁作于2012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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