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黑土唤一声双亲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快去看,快去看,赵老四家的老儿子领回媳妇儿了,大姑娘长得还挺俊俏,水灵灵的。”村里有名的“大喇叭”二黑子沿着巷子对村里下田回来的人宣传着,“真的假的,哎呦,栓生能耐呀,自己领媳妇儿了,瞅两眼去。”人们竟也顾不得田里回来的疲惫,提着锄头,谈笑着向田老四家的方向去。

  不知是村子小还是二黑子的消息传得太快,只一会功夫,赵老四家不大的院子里竟围了一圈人,大家都来凑热闹想瞅一眼走进他家的到底是个啥样的姑娘。

  赵老四,黑龙江犄角旮旯村子里的一户庄稼人,祖祖辈辈都是土里生土里长的憨实农民,只是天性生的太过于老实,传下来的田地到他这儿被多占一里多划一分的也剩下没多少了,单薄的三亩地种植着玉米土豆以维持生计,四十多岁得子的两口子在儿子出生的那天欢喜的直掉泪儿,给孩子起名儿为栓生,故而是将自己与儿子的生命拴在一起。为了儿子能过的好,两口子干劲十足,一天天猫在地里扒拉着庄稼,生活虽然依旧拮据艰苦,欢声笑语倒是充斥着这个家庭。

  妒忌幸福,贫穷生活遭遇重创

  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上天似乎也格外妒忌这份难来的幸福,栓生六岁那年,不幸发生了。

  “栓生,走吧,雨后摸到的鱼肯定大,你拿个桶子吧”隔壁虎蛋儿隔墙叫唤着,从家里翻腾拾掇出一个装化肥的桶子蹦跳着往外跑,两人一块儿去河里摸鱼。

  艳阳七月的天空被雨水冲刷的蔚蓝清亮,周遭弥漫着土地的腥香,流动的小石子河水面清澈翠绿,望眼就看得到水底光滑圆溜的石子,煞白的太阳光反射到水面竟有五彩的光斑,夏季里独有的清凉成了孩子们游乐的聚集地。

  浑身冒着热气的两孩子一股脑冲到河里,偷得一丝凉爽,果真,随河水漂下来些许小鱼,栓生盯着其中一条大的,蹑手蹑脚到跟前,双手虚空,向前一扑,“哧溜”那鱼倒像是绸缎一般从身边滑了去,跟着它,栓生往前追,脚下忽然一空,咕咚咕咚呛了水,脚下踩不到底,轻飘飘的不知所以,“栓生,栓生,快醒醒”,听着外面嘈杂的声响,栓生慢慢睁开双眼,只觉脑袋一阵闷疼,再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那以后,栓生感觉自己的反应总不如过往那般敏捷。

  “栓生呛水了,脑部部分神经因短暂缺氧被堵塞,反应以后可能不如过往那般快速了,会比一般孩子慢上个几分钟。”村里的赤脚医生对已哭得不成样子的栓生妈说,赵老四怔怔的看着双眼紧闭的命根儿,“噗通”跪地,双手合十:“我的老乡们,可千万不能让栓生知道他会变的不机灵,大家帮我保守秘密啊!”眼眶湿润的赵老四嘴角的沟壑颤抖着。

  你的孝顺,我们早已知足

  日子一天天在相安无事里流动,赵老四两口子的腰猫在地里的时间更长了,太阳还未上升就早早从被窝里爬出来扛着锄头往村东头去,到天黑了看不到人影才灰头土脸的回来,生活在温饱里过的倒也滋润,栓生除了不爱说话外也日渐拔高,小小学念了七年,初中读了四年,眼瞅着快要上高中了,仿若天性使然,栓生孝顺,懂得无数道理,或许自己也知道自己反应慢,格外努力。

  “栓儿,妈说了回来做饭,你不用管这些杂物,只管好好写作业。”这天从地里回来,栓生妈看着自家屋顶冒出的幽幽白烟冲屋里喊。

  “老伴儿,咱这老儿子会有出息的,起码孝顺,我这从地里下来心里头高兴。”赵老四看着老伴儿急着往屋里赶便喊她慢着些。

  “爸,妈,嘿嘿...熬的小米稀饭,上头溜的玉米面馒头。”听到响动,栓生从小窑洞走出来。

  掉了些许红漆的圆木桌子摆到大土炕上,一笼儿闻着香甜的黄馒头,一碟儿切成碎块儿的酸白菜,一小铝盆儿黄灿灿的小米稀饭在发出朱红色灯光的映照下发出油皮的光亮,嚼着清脆微酸的白菜块就着有些微甜的小米稀饭,滑过牙齿缝隙的味道在嘴里来来回回打个转顺到肚子,早已干瘪的饥肠嗅着味道活跃了起来,三双筷子来来回回穿梭交叉,绯红竟悄然爬上了栓生妈的脸。

  “栓儿,你熬的稀饭比妈熬的好喝。”

  “加了碱,老师教的。”半晌回答

  收拾妥当后,栓生搬着桌子在后炕写作业,赵老四两口子躺在一边渐渐起了鼾声,灯光下,栓生抬起冒出细密小汗珠的额头望了一眼轻轻扬起嘴角。

  考上大学,生活重新开始

  “喜文,喜文,听说没,栓生考上大学了,超了一本线20多分呐”,一个吹着凉风的傍晚,“喇叭”二黑子播报着这一特大爆炸性新闻。

  村子里的人听到后纷纷议论着,为赵老四高兴,也对栓生刮目相看,“好好学习,你看慢半拍的栓生都考上大学了,你还不听话”女人们训斥着自己玩耍的孩子。

  消息像风刮过来一样传到了远在村头地里赵老四的耳朵里,赵老四拿锄头的手变的轻快灵便了许多,一点疲劳感都没有,“蹭蹭蹭”的`就到了地头。老四招呼老伴儿,“走啦,回家”,脚底生了风,走在村里,他弓着的背似年轻时候那般笔直。

  “老四,好福气啊,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快来传授传授经验,老四啊,等着享福吧。”

  “哈哈,没经验,全凭孩子自己,我哪懂呀。”

  今儿逢人道喜,赵老四头一次感觉到凭着儿子自己被敬重了。

  栓生去县里查成绩今天回不来,兴奋的两口子吃了饭躺着聊这一辈子,从结婚到孩子出生到现在,彻夜未眠。

  和你一起,陪双亲变老

  “小曼,谢谢你。不嫌弃我的贫穷,能认识你,是我这一生的福分。”

  “栓生,不要这样说,我认定的是你的人,和其他无关。”

  月光映照下的冰城发出五彩光斑,一对璧人紧紧相拥,因为爱情,因为难得遇见的惺惺相惜。

  小曼和栓生相遇在哈尔滨这座雪花之城,两年了,感情一步步加深,小曼心疼栓生忘我的上进和孝顺,栓生爱小曼的知书达理和通晓情理,两个本没有交集的人就这样兜兜转转交汇到了一起。

  小曼,纤细修长的腰身,水灵剔透的脸颊,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虽被呵护成长却不矫揉造作,靠着自己的才艺流转在大学里的各个文艺晚会里,是学校里人人皆晓的校园“初恋”。

  栓生,长得一副阳光相貌,健硕身板儿,多年的练习只是语言表达还是不那么流利,衣着普通,常年外出做兼职供养自己,是在人群里会因容貌被多看一眼的少年,却因忙碌和口条成为了最普通的学生。

  有时,命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捕捉到,两人仅仅在擦肩的莞尔互相多看了一眼。

  十二月的哈尔滨,美得像一个童话世界,冰块堆砌雕刻的花灯在街角的地面上矗立,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穿透冰墙折射出星星点点打照着夜空,仿若笼罩在头顶的一张细密的,缓缓洒在人们露出笑容的脸上,时间仿若被冰冻慢下来脚步,细细聆听那冰块交错发出的小小嬉闹声。

  “小曼,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栓生,我也喜欢你,你的一切。”

  “小曼,和我一起供养我们的父母吧,如果我有,我会像星光追随寒冰一样给你最好的温暖。”

  姑娘的笑容飘到了那座拱形桥上,一个光影打亮,炸开了一朵幸福的礼花。

  栓生读大学这些年在外自己供养,老四家虽说不富裕却早也不拮据了,如今,儿子大学要毕业了,还带回来水灵灵的女朋友,赵老四觉得自己此生已完满。

  “爸妈,谢谢你们付出所有供我长大,你们养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你们就是我的人生”栓生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叔叔阿姨,我和栓生养你们!”栓生紧紧牵着小曼的手。

  “慢点喝,慢点喝,小曼,来来来,吃肉。”两口子笑的合不拢嘴。

  不知何时,六十多岁的赵老四脸上卷起的沟壑里早已窝着些许浑浊的水珠子。

  桌子上那盆酸菜炖着粉条和着大猪肉片子飘出了淡淡酸味却夹杂浓厚的香气飘出屋子,窗户上挂着的一串串金黄玉米发出阵阵光亮,人们带着羡慕纷纷回家过自己的日子。

  低头掬一捧黑土,高声唤一声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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