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都是假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这两天特烦,没一件顺心的事,人家好歹还有美梦,我连做的梦都不愿意去回想。日子过成这样真的很令人沮丧。

其他都是假的散文

  今天没风没雨大太阳,上班时应该太平无事,喝茶聊天玩手机就能混一天。没想还就见了鬼,故障不断,由不得你闲着,我边诅咒边奔波边擦汗边应付。

  好不容易妥当了,回办公室歇歇。一中年女子怯生生地站到门口,说,家里冰箱用不了,电饭锅电磁炉也用不了。我问:灯还能亮吗?回:灯亮呢。我说:这种情况一般是分路开关坏了,或者有短路故障分路开关合不上,这不属于我们负责的范围。她有些急:是的,我知道这不是你们该做的,但是我找不到人,我给工钱,你说给多少就给多少。我最烦这个,好像有钱就是天下第一,无所不能似的。

  看我脸色不对,她又说:是我也就罢了,是我爸爸妈妈要用电,这两顿还是烧草做的饭,万一饭没烧好失火了就不得了了。我是今天来看他们才知道的,他们年纪大了,连个电话都不会打,所以……

  突然地,我心底有块最柔弱地方被击中了:你先回,我马上到。

  她的车没停好,我跟着就到了。俩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特好,见我来了高兴得很:师傅来了,这么热的天,老太婆快到房里抽屉里拿烟,那红壳的是中华,丫头倒茶给师傅……我回:别别别,我不抽烟,也不喝茶,不渴。两老人怪不好意思,香烟收起来了,茶到底还是泡了一杯。

  简单一查,果然是开关坏了,让照原样去买个。等候的功夫,我随便看看,好几间房子,卫生间厨房客厅卧室都是按城市的样式装修的,门口就是小河,天井、院落也收拾得很洁净。我有些羡慕:你们家搞得不错,地方也好,阳光充足、冬暖夏凉。

  老头老太有些谦虚,但又不无炫耀:儿子在城里工作,老早就在城里安家了,让我们去,我们不习惯,坚决不去,哪有在家好。孩子们过年的时候总要回来住几天的,家里不收拾好了,他们也住不惯。我说,你的孩子都蛮有钱吧,否则怎么对你这么舍得花钱。老太太嗓音比老头大:也是上班的人,不是老板。他们平时也给的,但是我们不要,老头现在一个月还拿1000多呢,在农村两老人够过了,蛮好。我说,他们都很孝顺呀,你看家里没电了特地到我们那里请我们,我不来她就赖在那里不走。两个老人笑了:他们怕我们烧草容易出事,你说我们从小就烧草做饭怎么可能呢。话又说回来,现在条件好,不烧草就不烧草了,听他们的也好,别让他们担心。

  老太太说:其实呢,我们老两口只要身体好就行了,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像我们现在这样蛮好,没病没灾、自己能照顾自己,吃饱了喝足了没事了还能跑到巷子里转转。

  老头笑笑: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现在都80多了,够了,再多过几年少过几年都无所谓了。只是千万不要中风了啥的,生活不能自理只能往床上一躺那就麻烦了,自己自己受罪,老伴老伴受罪,儿子女儿也跟着受罪。你要问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那就是我们最想得个急病的死法最好。其他都是假的。

  原来人生的最终追求竟然是一个痛快的死法,我始料未及。

  我原以为我一直有理由慨叹命运的不公,仿佛世态的炎凉、人间的冷暖对我“眷顾”得太多。其实虽然我自己事业无成但工作简单无甚压力,薪水微薄但能安身立命;父辈岁年老耳聋眼花弯腰驼背但精神尚可,手脚不肯有片刻空闲,妻贤子孝一团和睦。闻达已然不可取,独善显然是易事。为何就不能放一着、退一步呢。其实让自己心安才是主要的,其他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