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一桩皆岁月,一盆一景亦人生散文

时间:2021-08-31

  极爱了心间小草,魂中老木,所以,闲时养花,静时赏草,成了我茶余饭后之时极好的去处。

  早在年少之时,因被大自然的奇花异草所吸引,曾误入一段歧途,从此,以为教训,即使在后来遇着再奇再美的也不敢轻易趋之,以为,若陷入孤立无援之境是否还有幸遇上古道热肠之人?尽管如此,莳花弄草的嗜好自那一时始便在我的心中渐渐生了根,发了芽,直到集住着十多户人家的大杂院里,尽有我那些破盆破罐,期期艾艾地栽满当时连自己都说不上什么名堂的花花草草。也因这一份“关不住”的春色,那些曾与我为"敌"的邻里们终抵挡不了红花绿意的熏陶,进而被花飞蝶舞的氛围所浸染,以至于在我母亲的默许下,在被我唤作叔叔婶婶哥哥姐姐的怂恿中又慢慢浸养出更多的“野心”来。

  也许,人的某些习性就是被这种娇宠所培养进而被顽固地把持,并在不知不觉的放任中变得难以修改。

  曾一度惊叹那些园艺大师们的大胆力作,执一把锯,或取一片刀,借一根绳的力或石块几许,或割、或剪、或切、或锯,拧、折、弯、扣、伸如此等等,将一株木纳呆滞,毫无虬枝盘旋之势的老树改造成远近错落有致,高低分明无异,灵气仙然万分的盆景,于灵动的生机里立现出一种“自然”的状态来。

  此等奇妙的“开膛破肚”之举,可是我这一颗“菩萨心肠”如何能够模仿?却以为,莳花养草万万不可以种菜养鱼的粗放之心相待,只因它脱离了原有的地气,又是固定在了小小的瓦盆里,被束缚的根系远不及地栽的发达而显得比平常的娇贵,其次,这样的花卉一如远嫁它乡的女子,离别了故园来到异地,若不能以日夜牵念之情而把守,寒暑不忘之心而敬爱,却希翼它日日保持婀娜纤巧之美貌,婆娑盘旋之旖丽,如何才是可以呢?

  叶有叶的精神,草有草的性格,花有花的风骨。若以将士深入敌后侦察之心观察其枝叶生长之情状;借大夫护士细致入微的态度去领悟其晚盛早谢之心语;凭哲学家的思辩精神去洞析它凌风傲雪之根由,那么,纵然它是那么一小棵的树,那么一小瓣的花,无论冬雷震震还是夏雨倾盆,只要不使它脱离和煦的阳光,难不成盼不着它精神地吐露起生的力量与命的希望,纵然杵立于窄窄的瓦盆中?

  也许,生活中的万事万物,所有的认真不是疏忽大意一辞就可以敷衍得过去的,心生欢喜的东西未必就代表着你可以随心所欲。因为有一种失去叫做漫不经心,有一种颓然只因自始不能至终,这其中的失败有谁才能替你痛心疾首?

  曾记得,把一盆行将落暮的老松遗弃在那墙壁的旮旯,谁曾料于次年春光如旭之时,它佝偻般的身躯似羞我不敬之心,倔犟地伸展起独树一帜般的别样之美。

  据说,借一方小小的沙积石拥护一枝脚纤腰细的雀梅,既可以弥补它娇弱的不足,亦可以助它提升生长的环境,一如替一位失恋的女子指向一处未来的光明,为一份摇摇欲坠的爱情送去温暖并抚以精神的慰籍。一盆六月雪尤如记载着我不舍的深情,一株腊梅馨香着我一载又一载蹉跎的时光,尽管一树七里香并不意味着谁的将来定然香远七里,却渐渐深信,若将一份情,一颗心一往而继续,矢志而不渝,所有的认真和努力怎会因时光的流去而无踪或无影,在朝来晚去的气息里难以寻得一份最真切的美丽?

  诚然,花树的价值并不一定都反映在花树的本身,只因,怎样的心境,便会见着怎样的风景。如若心中满满的都是爱意,即使漫天寒雨,四方凋敝,凭什么不可以相信有一种情一直鲜活在它的根基,若不然,人生的真谛难不成一经风吹雨淋便会逝去?在归去来兮的路途中何以妖娆酬酢的风景?在踔踔而下的叶脉里依然浸含一份灵魂的浣纱?在魂牵梦萦的世界优雅绽放四季分明的色彩?

  也许,无论时光如何,醉美的心境莫过于在匆匆流逝的岁月作别月落乌啼的悲情;在霜色深浓的时光依然秉持梅朵幽幽的坚韧;在踽踽独行的路上执守一把无怨无悔的深意,任凭风起雨落,笑看花香撩人,于安贫乐道的世界寻得一份灵魂的归依与清宁。也许,有些爱,即使面面相对,依然可以情深不语,有些唯一,一旦错过是否仍以呼吸清新空气之力伴随至生命的最后一丝一息?如是,情深处,爱浓时,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坚定都可化为风雨兼程的衣,在热血不减当年的心中,于日渐深浓的岁月里迎来别样的春和与丽景……

  一树一桩皆岁月,一盆一景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