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进教室,我都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那时我刚上高三。
她是我当时的同桌,身材匀称,面容姣好,属于那种让人心动的女生。我特别爱看她双手抱书、眼睛平视前方的走路模样。
既然是同桌,少不了要经常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有时说着说着,两个人同时抬头,目光就接上了,又都慌乱地躲避着。有好几次我们在街头不期而遇,不知为什么我总暗自有些高兴,更希望这样的机会最好多几次。
一天晚自习都过了一半了,她还没来,我怎么也看不进书,于是决定出去找她,没想到我一出门突然和她迎面而遇,差点撞个大满怀。这时的她窘得直跺脚,好看的大眼睛迅速飞我一眼,在我看来好像还含着一丝娇羞。我进退维谷,冷不防她一个转身冲我嫣然一笑,好像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有些兴奋。我脑袋“嗡”的一声:她喜欢我?
一次体育课男女混合接力赛时,因为刚下过雨,在接棒时,我滑倒了,戏剧的是我一不小心把另一个跑道的她也绊倒了,更戏剧的是她倒在了我身上,顿时我们都窘迫地无地自容。在休息室里,她含着眼泪,揉着受伤的脚。我去看她,很内疚地说,能送你回家吗?此后的两个星期,我天天送她回家……
“爱要说出来?”怎么可能呢?那时的我明白学生时代的感情都是冲动而又没有结果,更何况我们即将面临高考!
心里有了这些想法,再交往便不再自然,也不由得想躲避。开始不理她,课桌上也从此有了三八线。她不解,睁着那让我心虚的大眼睛问:“怎么啦,我得罪你了?”不久,我又主动和另外一个男生调了一个座位。后来我知道,她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在回家的路上偷偷哭泣。
那段日子,晚自习过后,我都会在教学楼的屋顶阳台上站上好久,我希望风儿吹走自己“少年维特的烦恼”。然后回家,打开了书本,努力履行自己的目标“考入理想的大学”。
我以为自己只要选择逃避,这份情感从此就了无牵挂了。但这可能吗?以后那没有来往的日子中,我每天都在期盼她能主动和我说话或者给我电话。可希望全面落空……就这样一直到毕业,我们分别考上两所相距甚远的大学,从此我和她再没机会相见。
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没想到,还会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重逢。有些恍惚,仿佛沧海桑田。她说我当时对她特别不好,所以她那时恨死了我。我笑,有些狼狈,更有些心虚,当然,还有些心痛。在座的有几个已为人父母者更是一脸坏笑说:你们当时就该“花开堪折尽须折”,不然也像我们一样老夫老妻了……
关于同桌,关于爱情,我们还有什么好说呢?正如一首歌中所唱: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其实,这已经无须追问。
我有一点点心痛。这样的结局,有一点凄美,但暗香花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