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让她疲惫,感情让她受伤。
强喝了多半瓶红酒,她在酒店大堂枯坐到很晚。
这是一个颓废的世界——她终于有点开窍地这样想了——所有的一切都华而不实,不足以依靠,当然,尤其是男人。
她自己娇笑着,仿佛有眼泪流出来。
她需要一点时间、一种方式,把自己解脱出来。
从手包里取出手机,她拨通了第一个男人的号码。这个男人曾经追求过她,在大学时代,肆无忌惮地追求过她。她拒绝了他,因为他足够疯狂,却不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久之前,在南去的列车上,他们偶然遇见,说了几句话。
“喂,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在哪里?”
“在想你。”她说。
“很晚了。”他平静地说。
“咱们结婚吧。”
电话那头再度沉默。
“好吧,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十五分钟以后打电话给我。”说完,挂掉电话,查找另一个男人的电话号码。
第二个男人是以前的办公室主任,经常想占她点便宜。
色鬼。她心里这样评价混蛋男人,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找谁?”振铃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电话。
“我,找你。”
“这么晚了,谁啊?”另一个女声不甚清晰地传过来,一定是他的妻子。
“一个同事。”他向妻子解释着,接着压低声音说:“有事明天再说,都睡着了。”
“咱们结婚吧。”
“喝多了吧?”电话那头装腔作势道。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以后打电话给我。”
挂掉这个电话,她想起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现在的同事,曾向她很朦胧地表达过爱意,是个会写诗的家伙,腼腆得会红脸。她必须承认,自己在选择的当口还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孩子拖进恶作剧样的游戏,然而,生命的冒险处处都有刺激,譬如,当你决定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爱上了他。
“喂,你好。”
他总是这么客气,她想:“是我。”
“我听到了,是你。”他有一点欢娱。
“想我了吗?”她一面说着,一面幻想他脸红的模样。
“想了,一小时以前。在忙什么?”
“没有,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咱们结婚吧。”
“等一等。”他很理智地喘息:“你确定吗?”
“确定。”
“那好,不过,我得先往家里打个电话……”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以后记着回电话。”
他似乎还想争取点时间,可是,她已经挂了电话。
打完三个电话,就像做了会儿运动,有疲惫的感觉。她选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可是不久她就发现,这个姿势更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机,盯着每一分钟的过去,是的,目不转睛,神情有些呆滞。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十分钟也过去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的电话没有响。
她感觉有点失败,查了遍话费,还有钱。
好在只是一场游戏——她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冷笑了一阵,还是觉得有点失败,甚至有点蠢,更加不能容忍的是,女人的愚蠢要靠男人来证明,于是,她马上就后悔了——好在只是一场游戏。
“小姐,四百包夜,一次一百,做不做?”
她抬起头。
一个体态臃肿的老男人,站在她对面,色迷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