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总有一些等待,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却又不停的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等待着苦果,或许,所有的等待理应有回响,哪怕是人海茫茫中的惊鸿一瞥,亦或是,楼兰登高的遥望。亦有不明是非的思念,是远方的佳人,或者是近在眼前的子规啼,泪水早就湿衫,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是坚强,是惆怅,是思念,是等待。
也有多少人,登极倚轩眺望,风细细,雨茫茫,江面不知是过了多少的船只,心间留下多少的惆怅与荒滩,也许,是千里之外的归鸿带信归,亦或是落霞与孤鹜齐飞,渺茫除,看极了惆怅,也将此心葬于这一片荒凉的亭楼,荒凉的地方,荒凉的世界。
所有人都知道,多少年的等待,可以换取多少年的芳华,然,所有的世人却又在迷迷茫茫中缠绵,于红尘深处静默,于落花中深情,于是,不管多少的错误和过错,在这一刻,都选择了原谅,这种原谅,是不卑不亢,是不声不响。或许,许多事情明明是命中注定,注定无缘,但那人心呀,就是固执,一定要痛了疼了才肯回头,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人的美丽之处也就不存在了。
痴情人迷恋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唯美诗词,是他们一直要追求的或者要达到的一个目的,爱在红尘的深处,眷恋的,不仅仅是在水一方的思念者,也是一份远在天涯海角之人的一份希冀,为的,是能够早日团聚,博取一个跨越时空陪伴与欢乐,消去思念之愁、失志之愁。
倘若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那里会有那份固执和纯真的爱情和思念。那人在未能够谋面的地方,为了等待,可以形体消瘦,满目苍痍,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团聚,能够重逢,或许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有了一个不确定而又执着的目标,不至于是大雁空归,杳无音信。
若是有缘,沽酒言欢,消去无尽之离愁、惨淡之人生。与柳永把酒话桑麻,与柳永填词作曲,此等逍遥,何不快哉。若是“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那是愁至深处的绝望和迷恋,借酒消愁愁更愁,若是沽酒能够醉人,那么,柳三变也不会如此之愁,迷茫愁至,何以言为之“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愿求一醉,忘了尘世间的惆怅与悲凉,酣然入睡,别无他求。三变想要的,是愁至深处的迷醉,是痛到极致之时的苟延残喘。
于烟光里,柳永的愁意与孤独,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阳光残照,落日无情,登台望极天涯路,那条路是来时路,那条路又是归路,抉择,彷徨,添加的只是更多的失意和落寞,如果可以选择,三变会选择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呢?他的远方,还有多少人等待着,他的眼前,是多么的煞人眼。
奈何呀!柳三变无李太白的“对饮成三人”自娱自乐情怀,到柳三变这里就成了“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此情此景,柳三变是愁,是心灰意冷,是寂寞孤单。或许,江面熙熙攘攘的人船,是柳三变心中的愁,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愁,愁的,是与自己相似之人,是江湖中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人,是期盼之人归来时候的那份希冀。
在哪里,柳永是等待者,也是出发者。或许,他去往的地方是远方,远方之人来的地方是柳永所处之地。或许,“等待”是已经知道的谜底,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揭开这个谜。于是,等待之时,自己又处于惆怅与愁里,可能彷徨,也可能深情。
或许,三变也知道“那些与你一起同行的人,有一部分人半路失踪,有一部分人半路走散,还有一部分人下落不明。”于是干脆就选择了一个地方,一个怀缅的地方,祭奠着自己的惆怅,怀念着远方的亲人,于此,回忆着从前的日子,剪烛西窗,一剪一段情,剪完后,落在桌上的串起来,是那些曾经一份份的记忆,或许,在某一刻拿出来,嫣然一笑,原来,所有的支离破碎未必是遗憾,还有可能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