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午和x先生相约,在小镇一家僻静的小店喝下午茶,因先前来过几次,和店主算是熟识,店主见我们来了,于是开起了音响,耳畔传来的是张信哲的《信仰》,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不喜欢听这种矫情的情情爱爱的歌曲,倒是越来越偏爱朴树、左小祖咒、陈粒、马頔、好妹妹、宋冬野、尧十三等这类民谣歌手,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开始渐渐老去了。
小镇越来越繁华,而我,却越来越孤独。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挺羡慕x先生的'不谙世事以及他纯真的如孩童一般的生活。他不谈梦想,不聊人生,不知诗词歌赋,也没人生哲学,在他的世界里,他只关心吃喝,只钟爱护肤保养,只热衷逛街购物,高兴时自拍,难过时也自拍,仿佛这个世界是以他为中心,他高兴时,这个世界是他的,他难过时,这个世界也是他的。而我们,有的人忙于工作升职,有的人忙于结婚生子,有的人忙于赚钱养家,有的人忙于颠沛流离,这样的我们,大抵都不太快乐,至少不再会有那种纯粹的快乐了,可我们,明明都还年轻,明明都还有梦想啊!
我挺害怕自己过上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到死的人生。
(二)
z先生调离到另外一个镇的时候,我特意去送他。和他共事两年多,虽是同事关系,心里却当他是兄长。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分别的这一天,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调离了,而我,却还在这小镇。
z先生是这么多同事里,我唯一敢"欺负"的人,我高兴不高兴,都会戏弄他一番,他其实是一个热血的人,但在我这儿,倒没了脾气。无论是工作或生活,他都乐观开朗,相比之下,我倒没有他的那份洒脱,但有一次,我却看到他哭了。那是一次晚上的会议,他喝了点酒,后来因为状态不佳被劝回家休息,我负责送他回去,扶他到办公室的门口时,他坐在长椅上死活不肯回去,大抵是借着酒力的缘故,他说了很多工作上和生活上的委屈及不如意,说着说着便开始嚎啕大哭,那一刻,我才知道,平日里乐观洒脱的z先生的心里其实也藏着一些悲伤的故事。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悲伤,可是,我们谁人又不是这样地伪装着自己呢?毕竟,除了懂我们的人外,没有人会关心我们的悲伤。送z先生到他单位后,在和他告别时,我特意叫同事帮忙拍一张跟z先生的合影。在一起共事两年多,早已经建立起了兄弟般的情谊,但却从没跟他合过影,往后再相见,又会是何时呢?留一张合影,权当是留了一个念想,我会永远记住,在我颠荡的岁月里,有z先生这么一位淳厚友好的兄长。
车子开离的那刻,我眼泪几乎快落下,可是我咬紧牙关没有让眼泪流出来。我不是没看透人生的聚散离合,我只是心里突然空荡的难受,大抵再也没有人,会在我这段颠荡的岁月里,给我最温暖的"肆无忌惮"了。z先生的洒脱,我始终没有真正学会。
生活之于我们,真正残忍的并不是生离死别,而是迷失,是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活成了谁想要的模样。
我们明明可以谈梦想,但梦想却被揉碎在现实里。
我们明明可以聊人生,但人生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到死。
我们明明可以纯粹,却不得不伪装成各种角色。
我们明明有血有泪,却压抑着自己疲惫的生活。
我们尚年轻,我们却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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