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场雨,来得那般措不及防。
当城市人还因昨夜的美梦而嘴角上扬时,那滴答的雨声愈渐响起,愈响愈大,似天际蜂拥而来的天兵天将,且有雷公电母的呐喊助威,如此来势汹汹。
芸芸雨滴,愈渐猖矣。
晨起,于阳台扶栏观望,鼻翕微动,似有艾草的香气传来,小区楼下的绿林越发苍翠,绿得那般明艳,那橡树新抽的芽迎着风雨挺立,张扬的枝桠随风而舞,似附和,更似抗争。转头将目光投向置于阳台的盆栽,因有雨篷的遮蔽,不曾遭受这风雨的击打,只是溅有几滴雨珠,添了零丁苍翠,瞧它,细且佝偻的身躯像垂暮的老人,哪有春夏交季时该有的样貌?它叶黄绿,稍有落叶,还是枯败蜷曲的,与地上晾干的艾草有的一拼。一点微风便颤栗不已,真是娇弱!
再次将目光投于小区绿林,不再看向那恼人的盆栽。近视的我看着风雨中飘摇的物什,心下好奇,取了眼镜戴上,发觉那是一只飞蛾。在磅礴大雨中想要飞上高空,纵使硕大的雨滴打在它那娇弱的翅膀上,将它好一会儿的努力付诸东流,但它又扇着翅膀向上飞去。
雨,渐小。
呵,上天都被它们感动了吗?兴许昨夜它还在哪家温暖的灯光下安眠,可它今日却遭受此般苦难,却也好过死于脏臭的拖鞋底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