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寒风,毫无顾忌地吹过 ,大地蜷缩起僵硬的身躯,山川河流失去了往日的欢悦,鸟儿倦飞,鱼翔浅底,又一个冬天的故事开始了。
风停的间隙,飘起几片雪花,时而舞,时而伏在大地的怀抱,世界在这瞬间,充满了一份冬日的温情,所有的生命,都安详地呆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叽叽喳喳的小鸟雀,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做着甜甜的梦,无论雪夜下的新绿,还是行人匆匆的脚步,都在重复着冬日的同一个主题-回家。
我也如这远航的归帆,无论漂泊在何方,流浪在何地,每当雪花飘起,鸟儿倦飞的岁月,我也在重复着自己的故事,回家过年,母亲在家等我。
有人说,母亲就是家,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家,当我们呆在母亲的腹中那个温暖的小家时,母亲跳动的脉搏,流动的血液,就维系着这份浓浓的深情,当我们步履蹒跚地走来,亦或满怀疲惫地来到门前 ,眼里总是在急切的找寻呼唤,多日不见的妈妈,那声呼唤足以融化掉冰封的世界,足以慰抚那颗风霜雪雨涤荡的心灵,因为,我回家了,家里母亲在等我。
回家的脚步总是轻松愉悦的,洗去了一年的风霜尘埃,忘却了许多的繁华旧梦,走在故乡的土地上,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在吟唱,朔风也温情许多,雪花也顽皮地奔跑,鸟儿也从小窝里伸出脑袋,回家的脚步,惊醒了故乡的梦,望着远村袅袅升起的炊烟,母亲,一如往昔地站在村头守候。
放下行囊,母亲端来一盆热水,为我洗去旅途的尘埃,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着母亲做得香喷喷的饭菜,我陶醉在家的温情里,而母亲,总在年前的几天,忙碌不停。首先得磨上两锅豆腐,泡好的黄豆在石磨里翻滚,然后下锅,点豆腐 ,最后压成豆腐,而当那热腾腾的豆腐尚未成型时,母亲总会先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慰劳我们这些馋虫,再就是要做上一锅地瓜糖,那个年代,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不缺地瓜,熬成糖稀后,加上芝麻,花生,凝固后,切成薄片,大年初一,孩子们前来拜年,这就是孩子们最好的美味了,鱼肉更是不可或缺的,毕竟是过年,有时,把家里的猪杀掉,卖掉一部分,其他的都留作过年,家里的大铁锅里面煮着香喷喷的肉,母亲把煮好的肉和骨头放在大铁盆里,年幼的我总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然后就是炸丸子,包饺子,穿新衣,写春联,放鞭炮,守夜,拜年我陶醉在故乡浓浓的新年里。
母亲总是在我们的成长中,弯起了腰,驼起了背,八十多岁的母亲已经自身都难照料了,但是,每回过年,母亲依然坐在沙发上指挥着我们,准备过年的东西,归来依然是我最轻松的旅程,回家过年,依然是我不变的主题,而母亲,期盼我们回家过年,仍旧是她最为开心的等待,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儿孙们的虔诚祝福和跪拜,外面响起的声声爆竹,还有村里飘起的袅袅炊烟,过年,成为母亲最为开心的岁月,每当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都满怀喜悦地背起行囊,我要回家过年,母亲在家等我。
思乡的风卷起依恋的雪花,无拘无束地挥洒,车站,码头,还有哪行色匆匆的人群,都开始了自己的回归之旅,你看,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的人们,无论是伤心还是幸福与否,在回家的时刻,都变得那么无足轻重,心中充满的是,回家过年的喜悦。
就在12年全家团圆的新春,母亲在过年初八的晚上,离开了我们,而我,也似乎迷失了回家的方向,当新年的钟声再次敲响,我却不再充满期待和喜悦,村头没有老娘的身影,老屋也变得荒凉冷漠,萧条的院落,孤寂的身影,还有远处村庄外,娘亲孤寂的坟茔,都让我有种撕心裂肺的伤痛,没有了母亲,我也就没有了家,四十多岁的人,成了孤儿,不再有人直呼我的乳名,不再有人心里如此牵挂儿子,今生,我将与娘亲别离,这种心痛,只有没娘的孩子最知。
回家过年,虽然,没有了母亲的忙碌的身影,但是,娘亲的坟冢还在,娘亲的牵挂还在,静坐在母亲的坟前,回想着每一个回家过年的快乐时刻,那老屋,哪村头,仿佛母亲的身影依然蹒跚在故乡的田间巷陌,母亲的音容笑貌,还在老屋的院落里飘荡,虽然,新年的钟声,无法带给我往昔的欢声笑语,但是,那份深情还在,那份牵挂依旧,那声呼唤依然回荡在耳边
雪花飘起,新年又至,我依然收拾好熟悉的行囊,回家过年,因为,母亲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