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我有一段日子迷上了街拍,于是成天举着相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照片拍了足有百余张。后来时间一点点紧了,兴趣也一点点淡下去,那些照片随之流离失所,不知所终,保存到现在的也不过十之一二了。
如果这些照片能够保存下来,想必一定是珍贵的纪录城乡变迁的史料,而《中国人的一天》便是这样的一部作品,数百幅照片,站在个体的角度来勾勒时代,光影交织,百姓沉浮,绘成民生万象图。既是历史,也同时具有文学的价值。
书中的99个故事,有挥汗如雨的建筑工人,有舞台上的明星,有传承古老艺术与文化的手工匠,有为梦想打拼的正在练功的女孩。贫穷富贵、生老病死,展现的,不单单是民生疾苦,谋求社会福祉,更是生命的独特性和普世性。正如前言中的一句话:“当你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总会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很苦或者很伟大。可当你有机会看到别人的生命,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多元,而你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真实存在。就像看病,每个病人都觉得自己的病与众不同,但对于医生来讲,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当我真正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分明地为自己的狭隘汗颜,也为他们的执着感动。我认为没有意义的,恰恰是别人一生所求,而我所追求的一切,在别人眼中未必重要,我们影响着别人,别人也在影响着我们,这一切组成了了一个完整的生命网络。世界平等地属于每个人,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1.
迟磊出生于1994年。高中毕业后,他自愿放弃学业随父亲从老家安徽农村来河南郑州做了一名装修工。灰头土脸的工地、新潮时尚的溜冰场、喧嚣激情的KTV……处处可见他的身影。对于这个标准的90后来说,渴望融入城市和享受现代城市文明的心理让他的生活显得格外丰富。2013年12月24日下午,由于平安夜顾客多,做过助理教练的迟磊赶回溜冰场帮忙。前段时间,他因喜爱溜冰趁工地清闲时来这家溜冰场打工,但后来得知活忙后又辞掉了这份“兼职”……
我无法想象一位90后务工者的生活,那是我们无法抵达的世界,因为彼此的社会位置,导致了我们生命的道路有了分岔,即便是在某个重合点,因为所看的方向不同,也决然不会明白彼此。换而言之,倘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眼中世界,那么再用相机去捕捉别人的景色,还有什么意义呢?
2.
我记得我曾经拍摄过一幢破败灰暗的房子,那房子年代太久了,以至于整个都是一副泛褐的土黄色,像极了古代的文献,然而就是在这样一幢房子中,却开满了一树绚丽的花——花是白中泛点粉的,一大团一大团聚在一起,配上初春时绿中带着些鹅黄的嫩枝,教人无比地陶醉。但那一家人的生活并不富足,我去拍摄时也简单问了一下树的来历,他们并不清楚,似乎只是无意识地种下,又无意识地将它忘记了。
总是抱怨这段时间还是如往常一样迷茫和纠结,看不清前面的路,一个尴尬的年纪《大学》中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至善”是指达到善的最高境界,实现人格上的统一。
3.
前不久,在网上读到一组图,主题为高考镇神话。讲的是边陲小城,高考大镇,小镇中,凡是与考试相关的产业均得以畸形增长,文具店,小吃店占据了半个城市的铺面,在学校学生那种疯狂的竞争,漫天飞舞的决心书,那些显著蜡黄的脸色还有考试前甚至于荒唐的求神祈福……一切都像是一幕黑色的幽默片,很多人都在谈着它,痛斥着中国的教育——然而终究有人站出来了,几个问题,把大家都问住了:“如果不是高考,小镇里的孩子怎么走出去?这种穷山恶水的连城都不算的镇子,该如何发展?”没有人能够回答。
相信,被问住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组织。“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也许我们不能改变大的环境,但作为理工大的一名合格的在校大学生,我们有理由做到“博学”,在我看来,青春短暂,人无再少年,大学是最应该好好读书,钻研专业知识的地方。如果,每晚在做完一天工作时,抽出2个小时的时间用来阅读,进修,思考和参加有意义的演讲或讨论,也许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在悄然发生改变。毕竟,人的差别在于业余时间,每天将2个小时留给自己,拓展的不仅是思维,更是心境。
我们不必报之以怜悯,因为生命有共同的状态,每一个人,从生到死,或许因为种种原因所经历的过程不同,但过程与过程是平等的,正如两列并行的列车,相同的风景,在两列车上看也不会有不同的感受,可谁又能分出这两种感受的优劣好坏呢?我们自认为自己比他人幸福,然而上帝秉承着公正之心造人,又有什么厚此薄彼之说呢?我们不能抵达他人的世界,亦像是我们不能拆开他人的礼物,可对于礼物的分量而言,于冥冥之中早已称量过——是等值的。
我敬佩每一个在无论何种境况中都强有力地活下去的人,因为他们足以活着——这样一种生命最坚韧最壮丽的姿态警示着我们,也叩问着人——这种复杂的生物的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