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流年"这类的词情有独钟。一个流字写出了人生动荡,世事无常。写出了内心的不确定以及颠沛漂泊之感。仿佛看到水一般柔软的时间从眼前逝去。而自己就像一叶小舟,漂在浮流之上,患得患失中,感受到万事万物的虚无与无情。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失之交臂了。现在经常听到什么无龄感,冻龄,逆龄什么的。说实话,不喜欢。人们拼命研究可以与衰老抗衡的东西,拼命想留住青春,拼命想让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仿佛"老"是多么十恶不赦,多么避之不及。这难道不是一种错误的导向吗?我们似乎还忘了一个词~随顺或随遇而安。我们的内心是有多么不坚定,那么怕老,不愿提老,更不敢面对死。
昨天配了副眼镜,今天去取。我的视力已经很差,近视严重,半米之外看不清人。只能凭轮廓分辨,但我还是不愿意戴眼镜。不喜欢看清楚各类人等的脸或目光。人心深不可测,从眼睛,从表情里反映出来的东西经常让人感到不安。但上课的时候就必须戴,否则看不清楚学生。戴眼镜前后的差别太大了。之前只能看到一张张白花花的脸,戴上后,就清晰具体到了个人。他们内心微妙的变化,眼神的更迭,仿佛都触手可及。如此清晰的看一个人,真不是我所愿。今天在专卖区把配好的眼镜戴上后,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好惊讶。由于今天气温骤降,天气寒冷,我的脸色颇显晦暗,脸上的皱纹斑点也清晰可见。还有最显年龄的法令纹。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人的肌肉是往下长的。脸部的肌肉也在不断下垂。慢慢形成分水岭,甚至千沟万壑的局面。
所以,美容院在做皮肤护理时也都是提拉式的。试图让面部再回到年轻的状态。人们躺在美容床上,心中充满期待。仿佛真的瞬间就变年轻了,变美了。人们在自己编织的玫瑰梦里不肯醒来,在与时间的抗衡中自欺欺人,沾沾自喜着。昨天在车上,近距离看到了爱人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好像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我发现,到了一定时间,苍老是以双倍的速度发展的。很多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是在用各种手段掩盖。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帮助,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看到的样子。
冯骥才写过一篇关于不断染发给自己带来诸多困惑的文章。很多人是不是都有这种困惑?我的头发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又从根处冒出很多白发,实在容忍不了这些白发,所以又不要命的去染。漂染的过程中,心中忐忑。不管何种染发剂,都会给身体带来潜在的危害,我们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些,为了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些,不惜拿自己的健康做。人活着真辛苦,怕疼,怕累,怕烦,更怕老。雪小禅写过一篇文字《优雅地老去》。看得人心里痒痒,没有女人不想优雅的老去,没有女人不想像琼瑶那样受到他的丈夫几十年如一日公主般的呵护。但她也开始写遗嘱了,病重时不需要救助,任何抢救性的行为都不需要。只想有尊严地死去。生活中,我看到更多的女人是平庸的活着,在鸡毛蒜皮里活着,在家长里短里活着,在飞短流长里活着,活得一地鸡毛。优雅在哪里?有时文字带给我们的只是一个愿景,指明一种方向而已。
看简媜的《谁在银光闪闪的地方等你》,写了好几篇读后感,是因为心中感慨。人应该学会与老去和解,应该把老去当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无需抗拒和自我欺骗。如果到了60岁还没有皱纹,你觉得好看吗?特别喜欢外国电影里,很多女人们阳光般的笑容,她们并不白皙,但肤色健康,她们不惧老去,把自己笑得皱纹横生,却依然和爱人诉说着缠绵与爱意。这才是真实的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老去的优雅气度。林青霞,钟楚红,蒋雯丽不打瘦脸针,不打玻尿酸、肉毒杆菌,她们脸上有皱纹,有老态,但脸上洋溢的自信的笑容却那么打动人。随顺自然,与衰老和解,坦然接受,这才是勇敢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染发了,任白发丛生,就说明我已经逾越了心中那条障碍与鸿沟,肯真实面对自己了。老就老了吧,老了不丢人。我希望在自己老去的过程中,如果做不到优雅,就云淡风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