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五夫里授徒讲学的故事
崇安五夫里潭溪之畔,一位负笈赶路的青年学子向正在田里耕作的农夫探问去紫阳楼的道路。当他知道目的地就要到达的时候,不禁面露喜悦之色,遂神态洒脱地迳向紫阳楼走去。他,就是寓居毗邻县——建阳县的士子蔡元定。
年届而立之年的朱熹在紫阳楼热情接待了这位年岁比他小5岁的学子。寒暄一阵后,朱熹就问起他的治学情况。蔡元定谦逊一阵之后,就腼腆地说起幼承父教,专攻程颢、程颐、张载之著述的情况,然后虔诚地说明来意,要拜朱熹为师。朱熹此时因同安主簿任满,已返回五夫里,专事教育和著述。他的老师刘子翚已经逝世近10年,刘师往日主持的屏山书院就由他来接手。书院内有十几个乡里子弟跟着朱熹攻读。朱熹教讲之余开始了辛勤的著述生涯,已经校定了《谢上蔡先生语录》一本,名声初播。这本著述是记述程颢、程颐的高徒谢良佐(字上蔡)的治学之道,而程颢、程颐二兄弟乃理学先辈。著名的“程门立雪”故事就是叙述理学闽派学者杨时、游酢向二程虔诚问学的动人故事。蔡元定素来敬仰二程的真知灼见,知晓朱熹研究这二位先哲的学问深有造诣,就不惮远道跋涉,前来就教。
在紫阳楼宽敞的书房里,两人促膝论道,相见恨晚。除了程氏理学之外,两人的谈论范围还涉及到天文、地理、礼乐、兵制与度数等。两人谈锋雄健,直谈到夕阳西下。朱母祝氏老夫人前来招呼他们吃饭,朱熹才邀请蔡元定就餐。离开书房之时,朱熹紧紧拉住蔡元定的手,激动地说:“你是我的老友,不当弟子之列啊!”从此之后,二人日夜切磋学问不辍。凡是各地陆续前来投拜朱熹为师的学子,朱熹必定请蔡元定先把他们考查一番,然后再因材施教。凡是朱熹在讲解诸书奥义时诸生难以领会理解的,他也先同蔡元定一起商讨进一步讲解的办法。
两年之后,在众多的求学士子中又出现一位佼佼者。他就是江西庐陵的刘清之。这位博学多才的士子事先就写了一封长函表达他诚挚求师的心意:“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伏维诲之!”还没有等到朱熹复函,他就远道迢迢而来,一见面就行跪拜,口中喃喃说道:“学生放弃博学宏词科的考试前来投师,望朱师接纳!”朱熹深受感动,双手搀他起立,延入书房长谈。刘清之学成归去之后,率领一班庐陵学士师事朱熹,形成了以刘清之为首的朱学别派。
朱熹在五夫里主持屏山书院时所授业的高徒,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其中刘爚、黄干是第二茬中的佼佼者。刘爚在屏山书院跟随朱熹攻读二程著述,经常燃烛直到天明。黄干读书也很刻苦,史书记载他在屏山书院时经常夜读,瞌睡了就仰身椅背上假寐一阵,惊醒后又勤读不辍,简直到了“悬梁锥股”的地步。
朱熹于五夫里授徒,时间长达20年。在这一段时间内,他经常携徒外出,对不同学派进行切磋、辩难。近抵武夷山和毗邻的江西铅山,远涉湖湘和庐山。行程万里,一路风餐露宿,节衣缩食,不以为苦,所到之处,侃侃论辩,殷殷致意,为交流理学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但是奸佞之臣如胡?之流却对这种难得的精神和操行嗤之以鼻,并加以种种罪名。庆元年间他在臭名昭著的《劾朱熹文》中这样写道:
朱熹……剽张载、程颐之余论,寓以吃菜事魔之妖术,以簧鼓后进……益其党伍,相与餐粗食淡,衣褒带博。或会徒于广信鹅湖之寺,或呈身于长沙敬简之堂,潜形匿影,如鬼似魅……
造谣和终归不能损害朱熹的伟大形象。正如辛弃疾在朱熹死后的吊文里写的那样,朱熹名垂万世,永远活在人们的记忆中。辛文曰:
所不朽者,垂万世名。
孰谓公死,凛凛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