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赵丽华的诗

时间:2021-08-31

  最近看了一本小册子《文学的“意思”》(原著黄子平,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都是讨论文学的一些随笔文字,特别是最后一篇《文学与印刷》专门谈到了诗歌内容和形式上的变化。颇多独到之处,让我不由得联想到网络上正在热闹争议的赵丽华的诗。

  一种体裁的文学看多了就会让人腻,其实这里无非腻的是形式和内容。形式腻了内容也不想看了;内容腻了就需要变化形式,这形式也许开始并不会好看,但至少给人新颖之感,或许就是未来新的艺术的雏形,亦未可知。

  20世纪著名文论家雷纳?韦勒克(美)说:“诗歌不仅是写给耳朵听的,也是写给眼睛看的。”原始意义的诗歌是多给耳朵听的,后来才形成文字;而古代诗歌形式上并不分行,是依靠本身具有的格律、韵脚起到潜在分行的作用,只是到了近代诗歌才皆以分行的形式表现。这可以说是对诗歌形式的突破,也成为后来诗歌基本固定的形式,我相信现在写诗的人已经未必会写不分行的诗歌了,因为传统的格律和韵脚已经被淡化掉了。于是出现了一大批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懂的诗歌,于是诗歌由于自身内容的晦涩难懂连同他的形式也被读者厌倦了。

  而恰好就在这种背景下出现了被人形容为“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简直太不象诗”的赵丽华的诗,也就不难理解了,毕竟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从“赤手空拳”或“天真无邪”状态开始阅读的。而阅读,作为一种视觉经验,有它的文化和传统的惯例,但这也在局限了我们从文字符号中寻找新的“意义”,于是赵丽华就自然的被看成是诗歌的异类了。

  尽管很多人并不欣赏赵丽华的诗,但也不妨从积极的角度也可以把她的这种诗歌形式看成是对以往泛滥的晦涩诗歌在形式上的一种反动吧。而且她的这种“反动”从形式上说也并非是她独有的原创,其实在诗歌开始分行的时候就曾经有人这样写过。在《文学与印刷》这一节里作者就引证了一首诗作为一个极端的例子:

  昨天在七号公路上

  一辆汽车

  时速为一百公里时猛撞

  在一棵法国梧桐上

  车上四人全部

  死亡

  这是法国学者热奈特将一段新闻报道分行改写成的一首诗。这再一次说明,“一旦诗歌不仅是写给耳朵听,而且写给眼睛看,作品形式上的意义就会产生作用。诗歌的形式在历史上也曾经历过花样翻新的高潮。比如美国的卡明斯、德国的霍尔兹、法国的玛拉美他们就把诗句排列成“心”形的图案;马雅可夫斯基曾经想到要用五颜六色来印刷他的诗集,只是由于技术的原因而作罢。在中国也曾经有人把咏长城的诗将诗行排列成长城的城垛形而被人诟病。”

  如此看来赵丽华的诗也不过是在形式上重新演绎了一下过去罢了。尽管非议很多,但至少证明人们还是注意到了诗歌形式变化的。